还好,他那时阴差阳错,把打火机放进了闻霁的口袋。
还好。
他沉默着,把何旭叫来,将转账的事交代下去。还刻意叮嘱,多转一些,有备无患。
这里头有多少要被暗箱操作,他也不知道。但总归没有多少钱,倒是不值得心疼。
这笔资助包含闻霁的学费和生活费,每学期发放一次,直接由官方打入闻霁专属受资助账户,不能断。一旦断了,闻霁肯定要怀疑不说,届时再以私人名义给他转账,他肯定说什麽也不会收。
连续几日,闻霁总是想起那天在喻昉越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份文件。
一直被自己视为救世主的基金会,真的会因为每年万把块的资助金额来衡量一个受资人的被资助价值吗?
自己的资助真的会被强制停掉吗。
喻昉越知道吗。
文件就躺在他的抽屉里,他一定是知道的吧。
那他丶他。。。他是什麽想法?
「投资回报率低」。。。在他眼里,也只是把自己作为一个投资对象看吗?喻昉越主动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什麽?
喜欢丶爱丶怜悯丶同情——
还是因为他的嘴巴足够严,不会泄露半分秘密,技术也还不错,可以让彼此都舒服快乐,是一个十分合格的。。。
情人。
至少暂时是这样的。但如果有一日喻昉越彻底康复了,他的秘密不复存在的那一天,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闻霁心里藏着太多问题想问喻昉越,但又不敢开口。和由奢入俭难一个道理,和喻昉越同居过一段时间丶亲口听他承诺过「他们正在恋爱」丶亲眼见证过喻昉越在他面前流露出的不安全感之後,他开始害怕回到从前一个人的日子了。
他怕贸然问出口,这样难得的日子就到此终结了。
他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有些舍不得。
心里装着事,又要应付学校的课业,实践理论双管齐下,闻霁感觉自己头痛和耳鸣的状况似乎又频繁了一些。
但每天晚上缩在喻昉越的怀里睡上一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好像又跟满血复活了似的。
转眼到了复查的日子。喻昉越提前下班,亲自接闻霁去了医院。
诊疗室里,医生从纸袋里抽出闻霁新拍的脑部CT,只看了一眼,甚至没有放到观片灯上仔细去看,就又塞了回去。
闻霁正疑惑间,又错觉医师偷偷和喻昉越对视了一眼。
而後医生和他说,一切照常,不用担心。
闻霁没有怀疑。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回了公寓。
直到晚上睡下,闻霁在喻昉越怀里入了梦。他的眉头轻轻蹙起来,喻昉越伸出拇指,把那一处抚平。
今天医生主动递给他的那个眼神,明显是有话要说,这让他的心里産生了一点点的不安。
他回忆了片刻,後知後觉又想起闻霁小腿上曾短暂出现过的一小片淤青。
他把薄被为闻霁拉好,放轻动作下了床,去了书房。
他打开笔电,下载了连接客厅那个摄像头的桌面客户端。输入手机号丶验证码,跳出成功登录的界面。
这还是他在摄像头安装之後第一次查看里面保存的录像文件。
他放了倍速,将几日来的录像全都看了一遍。
越往後看,越是眉头紧蹙。
之前因为担心闻霁术後後遗症发作,所以叫人在客厅的墙面上安装了正合适闻霁身高的扶手。刚同居的时候,这些东西存在感很弱,没想到却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他看到不久前的某日,闻霁独自在家,走得好好的,突地就停住脚步,单手按在太阳xue上,一边往墙边去靠,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摸摸索索找到墙上的扶手。
还有一次,没有来得及让他找到,于是一个没站稳,向後仰去,重重地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