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迎面走来的护士正翻着病历本,在他们前面一步时擡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去,擦肩而过时却突然停下来。
“这不是江畔吗?这麽些年很少见你来了。”
她看了看江畔带血的胳膊一笑:“这是又重操旧业了?”
“林姐又笑话我啊。”江畔笑,“小伤,又得给陈叔增添工作量了。”
“老陈给一号床那儿做正做清创呢。”护士左右看着他的手臂,“可不是小伤,伤的不轻啊。坐那等着,我给你叫人去。”
淮夏跟着江畔坐到椅子上,把奶递给他。
“喝吗?”
“喝。”
江畔嘴上说着,左手搁着身体费劲的伸过来。淮夏看他一眼,把吸管插好,忽视了他的爪子,直接把奶递到他嘴边
“喝吧。”他面无表情。
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呢?江畔紧张的瞎琢磨。他确实抱了点儿让淮夏喂他的心思,也没敢抱多少。毕竟老流氓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就是耐不住心痒。
犹豫了一下,江畔还是用左手拖住了奶盒底部“我这手没事儿。”
淮夏收回来手,问他:“你以前总来这?”
“是啊,叛逆期。老跟我妈吵,也吵不过她,就跑出来打架斗殴抢地盘儿。”江畔轻笑,又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开始贼不要脸的笑出一口白牙。
“要不你以後跟着我做小弟?哥哥我正儿八经地的罩着你。咱江哥的名号在这一片可是响当当的牛逼。”
淮夏没说话,只斜斜看他,送去一个关爱智障的复杂眼神。
“江畔,过来过来。”一个白大褂从前面的走廊里出来,伸手招呼着。
“来了陈叔。”江畔站起来,手里不忘抓着淮夏的衣角,带着他一起往里去。
进了清创室,江畔把人摁在椅子上,说道:“先给他看看哪伤着没,我这儿就一处伤。”
陈叔也没说什麽,端着淮夏的手臂上下打量着
“衣服也没破,没哪儿有外伤吧?要有内伤我这儿可不行,得去前面的楼。”
江畔皱眉,他想起来当时看见有个砖块砸在了淮夏胳膊上,估计砸的不轻。
“左胳膊上呢?”
陈叔闻言便去捥淮夏的袖子,淮夏一愣神,还没来得及伸手拦住,卫衣袖子便被带到了手肘处。
剩下两人同时一惊。
淮夏的小臂纤细白皙,只是从手肘处到手腕上缠了几圈白纱布,上面已是大片猩红,触目惊心。
“走路时被门上的钉子划着了,没事。”
淮夏简短的解释道。他把袖子放下来,起身腾出位置。
“我没受伤,给江畔看吧。”
江畔没说话,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来。
“那陈叔你先给我这儿包一下吧。”他坐到椅子上,馀光里扫见淮夏正往外走。
“被钉子划伤了得打破伤风。”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儿哑:“自己去还是我带你去?”
淮夏脚步顿了顿,但没回头继续走了。
陈叔拿了瓶生理盐水来给他清洗创口。眼看着人走不见了,才轻声开口:“恐怕不是钉子划的,那伤口缠了半个小臂,应该是竖着的伤口。”
“嗯。”江畔应了一声,疲惫的向後倚着。他或许明了了些为什麽淮夏会选择此般方式去打那场球,也知道了他为什麽没去挡那个瓶子。
没力气?或者更应该说没所谓了吧。
江畔从屋里出去时,正看见淮夏坐在椅子上等他。
“走吗?”他站起来问。
“走吧,我送你回家。”江畔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