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妈还拿着本语文书,最讨厌的学科,没有之一,因为他不会!
还有隔壁死了吗?望风望到他祖宗坟上去了?
他转过头,彭文跟个傻子一样呆愣站着看着他,还一脸不好意思的蠢样,罚站?
他皱了皱眉,转过头继续看着老大妈。
“你再瞪一下!”老大妈兼最讨厌的语文老师说。
馀生其实想说你他妈瞎了啊!老子天生眼睛大,但看到这老师一脸刻薄相,他一句话都不想讲。
于是他又继续趴在桌子上。
然而语文老师那个疯子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拿起她的武器又是一顿乱拍,拍的桌子震天响,越拍还越起劲儿。
拍得馀生差点儿没忍住打她,他擡起头,拼命压着给她一脚的冲动。
“不听讲就给我滚出去!”语文老师呲牙咧嘴的瞪着他,俩眼珠子突起。
这他妈才是瞪!傻逼。
他站起来往外走。
“你再走一步,反了你了!”语文老师说完,疯透又拍了两下桌子。
真他妈。。。。。。
“是你让老子走,闹个。。。。。。”他皱着眉,烦躁的憋回那句脏话。
并不是因为对方是老师,而是因为这里是学校。
天桥上没有人,馀生慢慢蹲下来,静静看着天上不存在的云。
故乡的云,跟外面的云到底什麽不同,为什麽一样,阴沉沉的。
他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听着操场下面欢乐的笑声。
其实不是没有憧憬过,对读书,对上学,对新环境,可他实在不适应,无力感一旦蔓延开就会跟水墨画一样泼散浸透,侵蚀他本就不坚强的意志。。。。。。今天到底发了多少次脾气,他自己都不清楚。
馀生侧头看着旁边走廊挤满的人,看来下课了,铃声什麽时候响的?
大概在腿一酸一断间吧,他轻笑一声,一屁股坐在天桥上。
学校就是这样,铃声响了又停,人走了又散,留得住什麽呢,四十分钟一格的监狱。
小时候踏足过的这寸土地,用最窒息的陌生感包围了他。
也许。。。。。。这就是故乡的意义。
不知道蹲多久,华灯开始初上了,他看到有学生高兴的背着书包走了,看来一中不强制上晚自习,不像他以前那个学校,每天晚上换着老师守,就差买个锣鼓打更。
馀生慢慢站起来,大概学习太累,他忘了自己又蹲又跑又闹还没吃饱这回事儿,起来的一瞬间他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往外倾斜,完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踉跄。。。。。。上一次摔倒还在学步期,老姐把他丢坑里了。。。。。。
一瞬间他脑子飞快闪过自己的一生,跟程盼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离开家去旅行,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抽烟,各种各样第一次。。。。。。即将变成最後一次。
不会真从天桥上摔下去吧。。。。。。会不会死得很丑。
。。。。。。
并没有出现想象中摔倒现象,有人扶住了他。
守护者?
他清空心里的胡思乱想擡起头,看到了这里他唯一熟悉的人,然後脑子里跟跑了英语对话似得一阵奔腾。
howareyou?
howoldareyou?
怎麽是你,怎麽老是你。
你怎麽。。。。。。总在这里。
“第一天上课,”程盼说,“以後慢慢适应。”
“嗯,”馀生点了点头,“回家吗?”
“回家。”程盼看着他。
他跟在程盼後面下楼,路上学生不是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走光了,还是在自习。
他又想起王永泉说今天晚自习开班会这事儿。。。。。。不过程盼也没上晚自习,他这不算逃学,老姐要怪就怪程盼吧。。。。。。
程盼一路还是很安静,不说话,他也觉得很踏实,大概陌生的故乡,总有一个人知道你的过去,也愿意参与你的未来,这就是朋友的意义吗?
他还从来没交过对他这麽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