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叹了口气,也许这次是真的比较严重吧。
鞋还没干,他撒着那双老人拖走出家门,一出家门一个老南风刮了过来,太冷了,他这北运南栽的娇嫩小树苗哪禁得起老南风摧残。。。。。。
馀生实在没憋住回去加了一件外套,别问他外套哪来的,问就是军训迷彩服。。。。。。
寒从脚起,他又悄悄往兜里塞了一双袜子,虽然有点儿怂,但真没办法了,家里再倒下一个躺医院的话,馀盎然只能去卖血了。
啧,某人寻死觅活这麽不诚心,真把老姐拖累惨了。
到医院的时候,老南风已经刮成老北风,他在风中凌乱如条狗。这座城市的初冬这麽冷麽。。。。。。差不多尽头了吧?再冷也不至于像北方那样天寒地冻。
他还记得他群架在雪地倒下去的那天,才缝好的伤疤又渗透血,他被冻的刚睁开眼就被眼前的几个大汉提了起来。
那会儿他刚受了伤,被提的轻而易举,那些大汉说他挡着许哥的道了,那时候他怎麽回的来着?
他好像往地上呸了一口,然後说是姓许的不要逼。脸劫了他的道,顺便把许哥连人带姓侮辱了一遍。。。。。。那会儿没被打死真是祖上冒烟,老妈庇佑。
不过後来下场也没好到哪去。。。。。。根本没有什麽,兄弟你脾气好拽,我好欣赏你之类的剧情,那傻逼把他揍的差点儿没当场毙命。
。。。。。。傻逼姓许的,活该一辈子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电梯运行的很快,馀生站在病房门口扯了几个笑脸都不敢踏进去。
“爸。。。。。。”磨蹭一会儿,他鼓起勇气推开病房门,“我听姐说。。。。。。”
话音未落,一道跟记忆里同样熟悉且冰冷的声音响在门缝里:“你来干什麽?”
馀生放在门把上的手都不知道该怎麽办,推开前进还是合拢逃避。。。。。。这是个难题。
“爸,我听姐说你最近瘦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擡脚走进房间,其实他没听谁说,仓库根本没人好麽。。。。。。病房里也没其他人,老爸躺在床上,一脸冰冷,他张了张嘴,勉强说出了下句话,“。。。。。。我来看看你。”
“滚出去。”老爸眼皮都没擡的说了一句。
馀生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喉咙里跟划了刀片一样疼,他沉默了几秒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苹果:“要帮你削皮吗?不过我记得你好像吃苹果可以不削皮。”
“你没听到吗,”老爸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他,“滚出去。”
滚?
馀生实在有些想笑,他擡脚坐在旁边儿座位上,低头咬了一口苹果,苹果很甜,甜的他嘴巴有些发苦:“怎麽滚?还是你示范看一下?哦,我忘了,你腿断了。”
“你给我滚出去!”老爸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朝他砸了过来,馀生也顺便躲过了,他才不想被砸。
心已经疼了一次,凭什麽身体还要再疼一次。
“馀生!”门口传来老姐的声音。
馀生转过头,老姐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看包装是鞋盒。
“你怎麽又跟爸吵起来了,”馀盎然皱着眉,“不是叫你别来医院吗。”
“盎然,”老爸沉着声,“叫他滚。”
“馀生。。。。。。你先回去,”馀盎然走过来看着他,“等爸好点儿再来看他。”
“他还能好吗?”馀生继续啃了口苹果,“一个残疾。”
“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来送丧,”老爸回过眼瞪着他,“滚出去!马上滚出去!”
滚麽?就不滚。
馀生盯着被他咬没的缺半角的残缺苹果,不想看他是吗。。。。。。就是不走,就坐这儿气死你。
“馀生,”馀盎然把盒子放在桌上,低下头扯着他胳膊,“出去,现在。”
很奇怪,同样是扯胳膊,程盼从来不会这麽用力,程盼每次都是克制的在扯,像是确认他不会乱跑乱动手,从来都是以保护为目的。
如果他不挣扎,也不会疼,而老姐。。。。。。
馀生擡起头看着她。
不像老姐,根本不管他疼不疼,只想把他拖出这个房间,这个令人窒息的病房。
“走!”馀盎然吼了一声。
“姐。。。。。。我。”馀生还没愣过神,老姐一把把他手上的苹果抢了。
“苹果还我。”他皱眉盯着那个苹果。
“给他扔了!”老爸半爬着起来从老姐手上抢过苹果,然後冷笑一声,“你妈爱吃的东西你也配!”
说完就从窗户扔了下去,在苹果落地之前,馀生居然想的是,从五楼扔下去,会不会砸到人啊。
从哪学的普度衆生。。。。。。悲天悯人的想法啊。
“走!”馀盎然又推他一把。
其实说真的,馀生挺想走的,谁愿意待这儿受欺负,可他怎麽都迈不开腿。。。。。灌了铅一样,重的他走都走不动。
“你!”馀盎然瞪他一眼,皱了皱眉头又回过头看着老爸,“爸。。。。。。要不。”
“让他滚!”老爸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
这声儿中气十足的。。。。。。馀生都怀疑王永泉是为了骗他来医院,故意夸大事实真相,老爸这样子哪像绝食晕倒,分明是吃饱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