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章叙知道,以章国平的性格,真来一堆和尚在他耳边念经,老头保准托生来掀棺材板。
盛小泱没上去,等在山下,无聊时扔跟棍子,看焖肉飞扑出去,再高高兴兴叼回来。但是盛小泱不怎麽笑了,一直好严肃地警惕周围。
那股令他恶寒的视线不知藏匿何方,从未消失。
焖肉也玩不开。
盛小泱走神了,手一撇,木棍扔得稍远。焖肉吐着舌头紧追过去,叼起棍子,却不回了,原地转一圈,眼睛直愣盯前方木丛,不动了。
汪!
盛小泱几乎同时反应,瞳孔骤缩,雷电般奔蹿而出。
焖肉咧牙,凶神恶煞冲那窸窣作响的灌木丛炸毛。它不等盛小泱来,以动物本能要单挑恶霸,一跃而起冲锋陷阵,然而中道崩殂,被盛小泱捏着後抓摁回身边。
焖肉凶恶的犬吠于喉咙一拧,变成懵逼的嗷呜。
盛小泱压着眉,眼尾凌厉,也如焖肉刚才之势,甚至更甚,黑沉着脸往前一冲。眼前草木犹如被狂风肆虐般抖索。盛小泱伸手一抓,堪堪拽下几片枯叶,後感腰间一紧,低头看,多了一只紧硕的丶脉络青筋蜿蜒分明的小臂。
盛小泱头皮一炸,一手掐那手,另一手握拳击过去!
章叙的鬓发在拳风搅动下轻轻一晃。
盛小泱悚然,却收不及了。
章叙偏头,强悍的拳头擦着他颧骨过,瞬间红了一片,却笑盈盈,不眨一下眼。
盛小泱还在章叙怀里,顾不上许多,捧起他脸,手指摩挲,轻轻呼两下。
章叙身处阴云密布之中,意外被春风糊了一脸,心神都荡漾。
灌木丛後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猛耸两下,最後消停趁机跑开了。
章叙没管,凝视着盛小泱不松手。
盛小泱着急问: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章叙唇角浅柔一抿,笑意微显,“你也知道你打人疼呢?”
盛小泱眨巴眼,立刻认错:对不起。
“我是不是让你原地待着别动。焖肉不听话,你也不听话,”章叙从善如流:“是该道歉。”
焖肉没事就叫,引章叙来。盛小泱愤愤不平想,原来敌人来自内部!
小狗舔抓看天,十分无辜。
盛小泱被章叙拎起来教育,身体悬空了,晃晃腿,拍了拍章叙的手,脸微红:放我下来。
“不放。”章叙就着这姿势跨步,说:“回去了。”
盛小泱急了,转身指那鬼祟的灌木丛,说不出话。
章叙淡淡哼一声,做掌拍盛小泱後腰,有点重。
那部位太敏感了,掌心滚烫一抚,不仅麻,疼得还双,弄得盛小泱脑袋里的水翻涌起来,咕噜噜荡。
盛小泱呆了又呆,擡着手,比不出话。
章叙撩得飞起,说出口的话冷酷得很:“这几天好好待我身边,这事你别管,别人说什麽你也当没看见。再乱跑,打你屁股。”
盛小泱的脑细胞轰地爆炸——
打什麽?!
再看章叙,眼角眉梢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章叙言出必行,整日把盛小泱带身边。闲言碎语越积越多,章叙不在乎了,看不见,也当听不见,情绪稳得不像人类。
章叙越这样,盛小泱越不安。同躺一张床,他知道章叙自上岛後没睡过觉。
章叙太累了,最後几天他说话都哑,还得强撑着跟不同的人对接琐事。
盛小泱帮不上忙。他为此沮丧,蒋嘉穗说,这种事情,他不如要任何人的帮助,包括你。
道理是这麽个道理,但蒋嘉穗接下来的话就有点欠揍了。
“那不然还想我舅的骨灰盒从地里被刨出来的时候,你在章叙旁边扮一朵楚楚可怜的花,然後安慰他,哥哥别难过,笑一下啦。”
盛小泱:……
神经病。
蒋嘉穗支着下巴继续说:“不过有个事还是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