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来个冀州,不说打下来要花多少精力,治理起来也困难。
可还没等曲花间想出不用打仗就能报复赵无欢的办法,常征的一封信打破了宁静。
赵无欢死了!
常征这些年一直待在青岱,赵无欢虽掌管冀州,但并未对曲花间的産业下手,是以他在冀州多少是有些势力的,消息也还算灵通。
信上道赵无欢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已然药石罔效,于七日前去世,临死前他暗中叫人将身在幽州的白珩接回了沉水郡,并留下了遗嘱。
沉水郡王这个爵位是世袭的,虽然朝廷已经名不副实,也没多少人在意这个爵位传给谁。
但他还是通报全城,自立了其弟赵平安为世子,他死後,赵平安名正言顺的成为下一任郡王。
可这郡王却空有名头,除了王府的财物,便只有一些商铺産业,赵无欢将能号令其馀属官将领的令牌交给了白珩,并揭露了其为先帝十一皇子的身份。
赵无欢手段了得,即便他死後,属官和各地官员都唯令牌是从,纷纷认白珩为主。
郡王只是郡王,白珩却成了冀州和并州名副其实的主人。
信中常征问是否要直接端了青岱县衙,将此地拿下。
他在青岱经营数年,名为护卫实为民兵的手下有上万人,是有这个实力直接占领一城的。
届时曲花间再让穆酒从兖州出发,两面夹击,将兖州和青岱中间的漳淮郡攻下,也就实现了治地连接。
料想那赵无欢也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再把两地弄回去,至于白珩,刚刚接手赵无欢势力的小年轻,不足为惧。
常征在信中言辞激烈,颇为自信,多年没上战场的他蠢蠢欲动,曲花间扶额,默了半天才将信递给穆酒。
“这人,什麽意思?”布了这麽多局,还摆了他一道,结果突然就轻飘飘的死了?
据说还嘱咐丧葬一切从简,连墓碑也不肯给自己立一个,尸首都安排他的长史带走埋进了不为人知之地。
穆酒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摇摇头,“此人,我确实看不透。”
曲花间同赵无欢只见过一面,穆酒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这几年打过几次交道都是靠书信,两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
唯二知道的是,这人很聪明,而且对治下百姓还不错,他接管冀州和并州这几年,两地发展得很好,不仅注重农桑,还鼓励商户与幽州通商。
连城港口每年有近三分之一的收入,都是这两州商户贡献的。
若是赵无欢生在皇家嫡系,身子骨再强健些,说不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可惜他生不逢地,又体弱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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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英年早逝,饶是有些仇怨,曲花间也有些替这人惋惜。
人死万事休,曲花间也不好再计较他算计自己的事。
回信给常征让他见机行事,若是白珩和那些属官一如往常,那麽他们就暂时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赵无欢虽算计了自己,可当初也帮过他两次忙,两厢抵过,只能算是无恩无怨。
若是人一死便觊觎人家的地盘,未免太不地道了。
不过若是有人起了心思要动曲家的産业,曲花间也不介意再多两座城池。
没过几日,曲花间又收到来自冀州的一车物资并一封信,说是赵无欢去世之前嘱咐人送来的。
来人交代完这几句话便将马车内的箱子擡了下来,打开来里头是一些金玉器物,看起来就十分值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匣子黄金,足足百两,换算成白银有一万两了。
曲花间拆开信,是赵无欢亲笔所书,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派长史卧底兖州并且怂恿齐王收买小林的事,言道这些东西作为赔礼。
还说另有一件赔礼已在路上,叫他安心等待。
言辞间轻描淡写,仿佛自己只是不小心弄碎了曲花间一件器物,特地寄信来赔偿一般。
曲花间简直要气笑了,若不是人已经去世,他都想回信问一问赵无欢。
自己的得力助手一条命,死伤的数百护卫,以及这麽多物资,在他眼里只值一万两吗?
这点钱,用作那些护卫的抚恤金都不够!
不过苍蝇腿也是肉,送上门的钱财断没有退回去的道理,曲花间还是收下了那一箱子东西,至于送东西的人,他也没有过多为难,只是小气吧啦地拒绝了那人讨口水喝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