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石一浑身吓出一层冷汗,不仅仅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物理意义上被吓到了。身体刚要後撤,却被石息一把攥住手腕。
“你又要逃走吗,哥哥。”
石一来不及回答,只觉得身体忽然就没了平衡,上身被石息像拎家禽一样拖过来摁在病床上。石一狼狈地仰躺在床上,这个姿势下双脚明明接触地面却完全使不上劲,靠着腰力挣扎着想直起上身,被石息毫不费力地摁住肩膀。
“放开我,石息!”石一宛如一条被狗熊摁在爪子下的鱼,无论如何扭动身体,都只是无望的努力,“你怎麽受伤了还这麽大劲?!”
硬实力上彻彻底底的碾压,石一觉得自己逊爆了,恼羞成怒地蹬着腿在床边缘胡乱弹动。
而石息只是看着哥哥在自己身下倔强地挣动,石一精瘦的腰肢和白花花的肚皮都因为挣扎袒露出来,觉得又气又好笑。
“哥哥,你这样我的伤口要裂开了,啊,好痛。”
立竿见影,石一像超市门口的气球人没了气泵,挥舞的四肢瞬间瘪了下去,眼镜幽怨地看着微笑的石息。
这也太狡猾了。
“你什麽时候醒了?”放弃抵抗的石一移开目光。
“从你在门外偷听的时候就醒了。”
石一的脸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连耳朵都一片通红。
原来他全都知道。
“哥哥,你刚刚要对我做什麽?”
石一瑟缩了一下,竭尽全力转头望向别处,试图将脸藏在被单中却发现只是徒劳,慌乱地擡手遮盖滚烫的脸颊和眼睛。
石息看着双臂间瑟瑟发抖的兄长,目光一沉,却还是笑着拨开石一遮挡脸部的手,温柔却不容置否地扳过石一的脸。
石一转过脸的那一刻,石息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啊,他永远也忘不了这幅画面。
石息身下的狭小空间里,石一满脸绯红,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几乎随时要哭出来,这样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真真切切的畏惧,带着真真切切的羞愧,怯生生地一点一点转过来,最终于石息的视线相连。
“我……我……不是……我就是……就是想碰一下你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石一垂下眼睛怯懦地撒谎,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仿佛害怕着谎言再次被石息无情揭穿。但是石息却没有说话。石一哆哆嗦嗦了一会儿,终于察觉到石息的沉默,偷偷去瞄石息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里,氤氲着风暴。石一从未见过石息如此露骨的眼神。野兽俯视着自己的猎物,撕咬分食的冲动在每一根神经中奔走,石一分明看到石息喉结动了动,仿佛脑海中已经开始了吞咽他的骨肉。
“……石息?”石一已经注意到,石息的胸膛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多麽恐怖的事情。
不。
最深处的恐惧爆发出来,石一不知道哪里找回的勇气,用手肘抵住石息的胸膛,大声喝止自己的弟弟。
“石息!!!”
黑色眼睛中的风暴顿时弥散消失,石息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回归往日的清明理智。石息放开了石一,後者像一滩泥一样从床上滑下来,心有馀悸地跌坐在地板上。
“你在说谎,哥哥。”床上传来石息的声音。
石一已经脱力,只剩下机械地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那麽,哥哥,你为什麽突然开始躲着我呢?”
石一绝望地掩面,手指间揪着自己的刘海,他投降了。
“我为什麽不见你,你都干了什麽,你他妈难道不清楚吗?!”
床上的石息明显思考了一下,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哥哥,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麽吗?”
“……你!”石一刚要发作,突然明白了什麽,缓缓放下了掩住脸的双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石一调转话题,突然发问。
“石息,你知道自己是被谁送到医院的吗?”
石息对石一的问题表露出真实的疑惑。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向医院询问这个事情。”
这个回答,令石一几乎要哭出来,又露出如释重负的苦笑。
太好了……他不记得。
那个吻,只是石息无意识的举动。他们并没有跨过禁忌的红线。宛如一场噩梦醒来,清晨的阳光也足以让人得到救赎般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