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便是我前来的目的。我寻求与你合作,受召者。”他凝视她的灵魂,似乎想从中找出动摇的痕迹,“我想,你也并不期待,你的本体降临于此,不是吗?”
&esp;&esp;果然,根源只是试探,他想知道,她是否代表玛尔德雅的意志。如果当时她表现出任何吸纳根源的想法,恐怕立刻就会被踢出去了。
&esp;&esp;西莉亚不置可否,“即便在这点上目标一致,也不代表我们能合作。”
&esp;&esp;“自然,作为合作的诚意,这是我的筹码。”守护者虚握双手,一条金色光带从中流淌而出,“我会为你分离大地之茧,降低玛尔德雅对你的影响。”
&esp;&esp;“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做到?”她持怀疑态度。
&esp;&esp;“神力只会融合,不会消逝。”她的无知,让守护者更放心了,“大地在同化我,但我并未丧失对力量的掌控。”
&esp;&esp;西莉亚暂且信了,“你想要什么?”
&esp;&esp;“复生我的姐姐,帕尔黛希伦。”
&esp;&esp;“看来我们目标一致。”西莉亚唇角微扬,握住金色流光。
&esp;&esp;一轮炽日,自掌心跃出,她沐浴在烈阳中,坠入时间的洪流。
&esp;&esp;我是精灵之王
&esp;&esp;她自混沌中苏醒,黑暗中映出了光。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光。
&esp;&esp;朦胧微光洒落,映出一双眼睛,仿佛由光凝铸,金辉炽热夺目,银辉沉寂冰冷。
&esp;&esp;她分不清,究竟那是光,还是光化作了祂。
&esp;&esp;“阿特丽拉。”光在呼唤这个名字。
&esp;&esp;她伸出手,想去触碰那道光。
&esp;&esp;触及到的,却是温暖的肌肤,以及自那双眼中流出的金色液体。
&esp;&esp;“欢迎来到这个世界,阿特丽拉。”
&esp;&esp;自此,她应允了这个名字,她成为了阿特丽拉。
&esp;&esp;阿特丽拉,在精灵语中,意为不灭的圣者。她曾以为,这就是祂赋予自己的使命。
&esp;&esp;直到很久以后,在漫长的融合中,她才了解到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由死向生的循环,名为希望的囚笼。
&esp;&esp;只是彼时的她,沉浸在新生的喜悦中,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探寻。她总有许多问不完的疑问,而她的导师,她的创造者,总能予以解答。
&esp;&esp;在某次葬礼后,她望着河水中漂浮的棺椁,向祂提问,“死亡是什么?”
&esp;&esp;祂回应道:“死亡是漫长的沉睡,所有生灵终会在月河的尽头相遇,在月神的怀抱下相拥,直到下一次苏醒。”
&esp;&esp;“苏醒?”她想起自己的降生,“就像我醒来时那样吗?有一日,我们也会在月河相遇吗?”
&esp;&esp;“是,终有一日,你我也将步入那条河流,而你,将成为死亡的主宰。”祂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她,不厌其烦地解答她所有的疑惑。
&esp;&esp;“死亡的主宰”,她并未对此提出质疑。她明白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她生来便是族群的守卫者,死后也理应如此。
&esp;&esp;在无数个昼夜间,她凝望着天上的日月,迎接每一位族人的新生,送别每一位族人的死亡,追随族群的每一次迁徙,见证族人的每一次丰收。
&esp;&esp;她于风雨中伫立,撑起庇佑的天穹,搭建文明的地基。
&esp;&esp;精灵们视她为母亲,她是精灵的庇护者,是族群的领导者,是文明的守望者。
&esp;&esp;火种自此萌发,播撒向世界。无数族群因此脱离蛮荒,迈向文明。
&esp;&esp;后来,在日月的见证下,臣民们的拥戴下,创造者为她加冕,而她坐上王位。
&esp;&esp;她立誓,将倾其一生为精灵的繁荣昌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职责和使命,她一直是如此坚信的。
&esp;&esp;时隔数万年后,在黑暗中腐朽的她,仍然会想起那个生机勃勃、如野草疯长的时代,想起那段岁月中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
&esp;&esp;但正如万物生长的规律,世间没有永不衰败之花,繁华终有谢幕之时。只是对她、对精灵而言,来得太早了些。
&esp;&esp;因此,当他们的母巢——原初之卵,近千年没有新生命诞生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这种情绪。
&esp;&esp;精灵的伟业尚未完成,族群怎能止步于此?当族群失去新生与后裔,文明的沉没便指日可待。
&esp;&esp;于是,她再次向她的老师,她的创造者提问,“该如何才能挽回族群的衰落?”
&esp;&esp;“母巢的衰败无可挽回。但日月仍然庇护着我们,精灵绝不会消亡,只会换一种方式延续。”
&esp;&esp;祂说出了那个大胆而亵渎的计划:那将改变精灵的灵魂、血脉、生命、繁衍,最终使精灵抛下原初之卵的束缚,成为能自由驰骋于世界的族群。
&esp;&esp;“他们仍是精灵,我们的后裔,将继承先祖的意志,永远存续下去。”祂注视着她,一如既往地温柔和耐心,祂等待着,她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