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屋中?
姜眉接过了药,道谢後便关上了门,身上的乏累和肿痛还未消解,她回到床上,阖目养神。
最终,她还是耐不住这沉寂的气氛,主动和顾元琛说话,示意他应当可以回去了,何永春应当已经把人都散走了。
顾元琛气得想笑,他转过身来扳过姜眉的脸,质问道:“你把本王当什麽了?嗯?就算是我那皇兄让召幸妃嫔,也不是你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姜眉想低头,用一惯的方法回避,却只能看见他赤裸的丰挺胸膛。
“是你自己过来的。”
她在顾元琛胸口写道。
“少跟本王狡辩。”
他不轻不重地在她下巴上拍了一下,仍是恼怒不已。
“你说!究竟是哪里惹你不痛快了,本王问你什麽话你都不答,一个笑脸都没有,昨日你是怎麽承诺的,这就忘了?”
明明两人沉沉睡去前还热情似火的,今日起来却像换了一个人,冷若冰霜。
问她痛不痛不回答,问她冷不冷不回答,却又任他抱着吻着,这不是翻脸不认人又是什麽?
笑?
姜眉想不出一个需要笑的理由,有什麽值得开怀的事吗?
她和顾元琛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昨夜不是他说的吗,醉酒一时逃避痛苦,总会有酒醒的时候。
男女欢好之事,又有什麽不同?
姜眉依顺地倾身上前,抱住了顾元琛。
已经对他的身体有了熟悉的感觉,昨夜一幕幕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承认这是她此生难忘的一夜,可也仅此而已了。
“你少用这套敷衍本王!你今日不给本王一个理由,本王也不走了!”
姜眉仍是没有回答,捧着他的脸,柔软的身子贴上去,细细地,安抚一般地亲吻着,顾元琛的怒气果然减弱了许多,却还是轻蹙着眉。
她没有停下,趴伏在他身上,埋在他颈间吮吸着他身上和发丝间龙涎香的气味。
“你是想说这样吗?”
姜眉在顾元琛肩头写道。
顾元琛才欲啓唇回答,她又写道:
“有意义吗?”
……
“怎麽没有?”
顾元琛声音轻颤,将她抱在怀中亲昵地蹭着。
“你可曾想过,若是方才醒来你这样对我,我会有多麽开心……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麽忽然间就对我这样冷淡。”
他很少这样没有自称“本王”如何如何。
“你是怕我对你不是真心的?”
姜眉被他这一席话扰得思绪纷乱,又想起身,本能的逃离这一切,可是这一次不行,顾元琛拉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细密珍重地亲吻她身上凹凸不平的伤痕。
他想,若是能更早些遇到姜眉该多好,她不会来行刺自己,康义不会死,她也不会落得这一身的伤痕。
怎麽偏是这般遗憾。
他柔声道:“你若是真的没有一点心意,本王不会强迫你,昨夜之事也只当做没有发生过,但是有一点,你不许把本王的心意当做是一时兴起之事!”
姜眉听到他说的话,不由得心头一热,她仰起脸,思考要如何回答顾元琛的问题,目光却突然被他额心的花钿所吸引。
凡当朝贵族男子,尚每至舞象之年于额心刺染花钿,所用染料材质特殊,只有男子娶亲行周公之礼後,花钿纹路方能彻底显现。若是男子行迹放荡,不顾忠贞,未曾婚配便使花钿显色,便会为世人不耻,世家大族看重此事比之皇室更甚。
石贼之乱後,虽世风日下,可是男子未曾婚配花钿便已然显色之事仍为大忌,即便尊贵如敬王顾元琛,也因其不曾迎娶王妃而姬妾衆多一事率遭议论。
姜眉擡手去抚顾元琛的额心,那已然晕染掉色的花钿彻底被她抹去,露出皮肤下金红色的印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