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将离她是本王的一位……爱妾……
天佑大周,自血羽军并龙武卫军银石滩上血战告捷,前线势如破竹,不过二十馀日,北蛮残军已被逐至边境。
稳定军心,顾元琛与宗赴将军商定不再理会千里之外朝堂非议,决意乘胜追击,兵锋直指北蛮腹地。军中士气如虹,皆欲一雪前耻,踏平敌境。血洗当年家国屈辱之意。
然兵家大事,贵在持重。无论是乌厌术石,还是顾元琛与宗赴,皆知此刻虚实未明,不可轻举妄动乃兵家大忌。双方陈兵边境,对峙不下,各自积蓄力量,等待致命一击的时机。
而今大周境内冰雪消融,正是春暖花开欣欣向荣之时,天子顾元珩虽下诏轻徭薄赋,大赦天下,意图休养生息,奈何北境战事如同饕餮,吞噬国库钱粮,百姓之苦虐,亦不曾得些许缓解。
朝中暗流因此愈发汹涌。昔日复国还都遗留的三派之争,在历经天子意志消沉丶敬王代政,丞相赵书带领言官转向天子後,而今已演变为泾渭分明的两党,在北境战事上,一党主张进军北蛮永除後患,另一党却认为民生疾苦,不可因图好功略,再使百姓多艰。
然而,远在北地的顾元琛,此刻却罕见地心绪平和,既然宗赴将军丶龙武卫军与他和血羽军同气连枝,那便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机可以等待,却万万不能有退兵留患之念。
亦或许是,在姜眉呵护不离陪伴着他的时日里,他心中积郁多年的愤懑与对天下的怨恨,竟悄然淡去了几分。
从前他每日睁眼醒来,总是一个恨字当先,恨昔年之时,恨自己的生母和皇兄,恨先帝,恨天下误读他嫌恶他的人。
如今,每当他醒来微微侧身便能把香软纤弱的身体包揽入怀,怜惜呵护之时,恨也就变得寡淡无趣了。
自那日姜眉问了他一些有关真心不真心的傻话之後,对他的态度当真转变了许多,从前高高筑设的心防,为他敞开了一道缝隙,让他投入了一丝不甚明亮的微光。
有不少时候,顾元琛都怀疑姜眉是不是隐瞒了自己什麽事,继而担忧,害怕,有时抱着她好好的,便突然急切地让人找来鸠穆平和军医为姜眉把脉,定要反复确认她安然无恙,方能略得心安。
北地天气转暖,虽未至草长莺飞,寒意也已大减,姜眉的身子在汤药的养护下好了不少,比起前些日子,也更愿意在军中走动,有时往返军营与燕州城之间,为其馀的护卫们买些吃食用物。
这一日,她又是早早地去往燕州城内,午後才回来,顾元琛刚阅毕洪英送来的密信,事关朝堂攻讦与窨楼动向,正是心绪不佳的时候,一直等不到人,心中便积攒着怨气无处发泄。
姜眉才风尘仆仆回了营,便被人带着去见顾元琛。
他的脾性,姜眉早已经熟知了,站在他床前,知道他也不是真的气恼,思来想去,从自己摘下的一捧鲜花中取了颜色各异的几朵,放在顾元琛枕榻边。
其实她心下也不服气,明明先前顾元琛都应了自己,让她可以在军营随意走动,如今却出尔反尔,不知何处受了气,反找她的麻烦。
顾元琛放下书卷,擡眸瞥了一眼。
“哪里摘得这气味熏人的小花小草,拿远点。”
“没什麽味道。”
姜眉比划地飞快,如今她学了一些手语,再瞧着她的口形,也比从前更好弄懂她在说什麽。
“我路过那片草坡,看见这些花很好看。”
“你只当是点缀在床边,看着心情好一些。”
“我知道这两日前线的事不顺,你也不要太过烦恼。”
“哼。”他心头不满散去些许,嘴上却还是说着让人生气的话。
“你唬骗本王什麽?既然是有心赠予之物,何故是挑拣了几枝快要枯谢的花——”
他秀眉一扬,目光扫向她手中的那一大捧花。
“这些呢,又是做什麽的?”
“是……给别人的。”
……姜眉被他冷晲的目光瞧的不自在,主动招认了,这是给她这几日认识的一位营妓带的,那姑娘这几日病了,姜眉把这花儿给她,也是让她心中少些烦闷。
顾元琛问这女子叫什麽名字,他可以差人去问龙武卫那边的管侍,饶恕了这女子的罪身,让人为她治病。
姜眉却让他不必费心。
这军营中除了她自己以外,并没有别的女子,故而她和这些营妓们的关系都还算亲近。
那麽多人,顾元琛又该放了谁呢?
“她们有的不是罪身。”
“只是家里穷。”
“也没有适龄的男子征兵。”
“做了营妓。”
“至少还能攒一些钱补贴家用。”
两人沉默了片刻,顾元琛又擡手,指了指她手中的纸包。
“这个呢,这又是什麽小东西要拿来唬弄本王的?”
姜眉显然有些吃惊,看向自己手中的纸包,下意识做了一个欲要藏起的动作。
“这是点心,你要吃?”
“你不是嫌弃它没有王府做得精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