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厌术石拍了拍她的脸,看到她因寒冷瑟瑟发抖,忽然将她抱在了怀中。
在地上抽搐的姜眉停止了颤抖,用尽力气弓起腰,试图把乌厌术石的脚移开,即便只是徒劳之功。
“艳姬,我美丽的公主,你开心吗,准备好了吗?”
乌厌术石的面色冷了几分,转而把目光投向姜眉,提高嗓音戏谑地问,似乎是有意让姜眉听见。
“阿奴要永远追随大王,阿奴是大王的人。”
“你是谁?”
“是大周的公主,是大王的阿奴。”
低沉而又得意的笑声从乌厌术石的喉间溢出。
“听到了吗,这样的话我每天都会问她,原本以为她要一整年才能记住,没想到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很快了,你也会像她一样听话的。”
姜眉用呜咽和哀鸣表露愤怒,看到她这不屈不折的样子,借着夜色,长丽公主悄悄落下一滴泪水。
乌厌术石把姜眉提上马,在她的头套上割开一个口子,让她能依稀看清对面山崖的情形。
随後他拍了拍公主的腰,指向沟通两面山崖的唯一吊桥,让她站上桥头,身後无数锋利的箭对准了她。
此处名为鹰峰崖,隶属北蛮,数十米外,正对面的吟风崖则是大周之境,中有天堑相隔,只有一道吊桥沟通。
两国未曾开战之前,百姓皆此道来往沟通,开战之後,此处两军皆有重兵把守,因此双方都不曾考虑借用此道行军。
不多时,对面的山崖之上也马蹄声阵阵,亮起了火光,一道铁盾铸成的墙移向桥边。
乌厌术石冷哼一声,放声大笑道:“顾元琛,没想到你中了一箭之後,变成了如此贪生怕死之辈,你可以放心,我的箭,不是射向你的。”
他擡手,只留下几人的利箭在弦,瞄准了站在桥头的公主。
乌厌术石在那十三个人的头颅中留下了纸条,说是今夜要给顾元琛一个惊喜,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不顾危险前来赴约。
看来这个女人于顾元琛而言的确意义非凡。
铁盾铸成的墙打开,先是两排弓箭手架射,而後顾元琛一夹马腹,缓缓行出,他看了看远处站在桥头的人,是宗馥芬无疑。
所以,马上那个被蒙面的人是眉儿!她还活着!
乌厌术石究竟想要干什麽……
“其他人呢,大周的士兵们,就不想见一见你们的公主吗?若是如此没有诚意,那麽我们就只好在战场上见了。”
顾元琛沉声不语,寒风吹卷起他的战袍,他身上的盔甲抵得住精兵利刃,却抵挡不得这刺骨的寒意。
他擡手,示意除弓箭手以外衆人放下兵盾,又让人看好激愤不已,恨不能立即冲向桥边的宗赴将军。
“为何不说话呢,大周的敬王爷?”乌厌术石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刺耳,“当真是物是人非啊,那年你杀死了我的父亲,我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阻止!本以为我们再见面时,是帝王面对帝王,只可惜我已经统领北蛮,而你,你却成了你们皇帝之下听从调遣的人臣。”
顾元琛无视他挑衅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莫做巧言,你要送本王的大礼是什麽?是公主吗?”
乌厌术石道:“既然已经让宗赴将军做好了准备,今日便不能毁约,明日总会有一个人会被带到战场上,只是我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顾元琛,你是想救这位公主,还是想救这位对你忠心耿耿,为你出生入死的手下?”
顾元琛没有回答,乌厌术石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一般朗声大笑,笑声在整个峰崖上回荡。
“怎麽,很难选择吗?不急,本王知道大周人一向看中血脉亲情——去吧,阿奴!爬过去!见你的哥哥,见你大周的子民们。”
衣着单薄的宗馥芬在寒风中伫立许久,听到这句残忍的话,虽然愣了片刻,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向吊桥中心爬去,身後瞄准她的利箭当即绷紧。
乌厌术石说停,她便停在了吊桥当中,不敢再挪动半步。。
“王爷,王爷!让末将前去吧!”宗赴将军痛不欲生,恨不能当即冲过吊桥手刃乌厌术石泄愤。
“顾元琛!本王说的是让你过来。”
他自然没在意乌厌术石的声声催逼,只转过头冷晲宗赴一眼,轻声道:
“宗将军,你若是再依仗着本王和陛下的宠敬,为了一己之私胡作非为,本王大可现在就命人放箭射杀她,莫说是本王的手下,纵然那上面站着的是顾怀乐,本王也不会犹豫,你以为你女儿的性命算得了什麽!”
他一擡手,身边的血羽军将士竟然真的射出一箭,钉射在了宗馥芬的脚下。
吊桥上的宗馥芬周身一震,乌厌术石大笑着,他转过头,看到马上的姜眉身形亦在颤抖摇晃,心中似乎更为笃定。
“不!王爷,末将知罪!求您……您一定要救芬儿。”宗赴将军老泪纵横,几乎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