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新生那就为了自己再活一次吧。
看她肩头轻颤,听她近乎于无声的啜泣,顾元珩顿觉心如刀绞。
小怜在一旁更是手足无措,想去为姜眉擦眼泪,又担心弄疼了她脸上的伤,急得小脸通红,也要哭出来。
顾元珩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小怜,她踮脚擡起小手,小心翼翼地将柔软清香的丝绢覆在姜眉的面上,为她拭泪。
“姐姐,不要哭,”,小怜小声说道,“哭了这里痛。”
姜眉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转而目光落在这条青色的手帕上,前尘往事便潮水决堤般涌上心头。
万般悲哀之下,她颓然躺回了床上,任凭泪水打湿枕头。
顾元珩抱走了小怜,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被他温言哄了片刻,小怜便忘了方才的事,有了困意,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他把熟睡的小怜交给大伯大娘,从给姜眉所带的衣物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回到了哭泣不止的姜眉的身边。
“姜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了。”
他怜惜地问道:“许是这米糖让你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你若是有什麽委屈或冤情,大可以告诉我们,莫要一人留在心底积郁成结。”
顾元珩将手帕递给姜眉,便不再多问一个字,静静等在她身边,待她的心绪恢复平静。
姜眉止了泪水,目光审视地看向他,似乎是在质问他“你为何会在此”。
“这几日夜里劳累,又睡不惯新宅,一时染上了咳疾,恰好遇到了先前为你医治的郎中,他问起你的伤安养如何,便想着来看望你和小怜。”
他说着,眼中便又浮现起方才姜眉抱着小怜安然熟睡的模样。
“不知你们睡着了,方才并非有意扰你清梦,抱歉。”
他的声嗓极尽温柔,又说的极为诚挚,不掺杂一丝一毫的用意,只是叙叙地谈起一件平常之事一般。
姜眉却并不像领情,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应当是在看他今日的穿着。
今日临时起意前来,顾元珩只换了件杏色的外衫,内里的锦袍却没有更换,这姜眉姑娘如此机敏,恐怕是已经发现了。
他正在想要如何自圆其说时,姜眉却突然擡手指了指他的肩头。
原来是他的外袍领口处夹了一片干枯脱色的花瓣。
姜眉收回了手,重新阖目养神。
“谢谢你……”
顾元珩抚去了那花瓣,却并未丢在地上,只是小心地拈在了掌心里。
“当日因有事匆匆告别,想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楚澄。”他顿了顿,坦然说道,“既然你当日就已知晓了我的身份有假,我便不说自己是预备进京的举子了。”
她擡眸看向顾元珩,淡淡吐念出两个字:
“随便。”
姜眉不知道这个人叫楚澄的人意欲何为,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这样的书生秀气却又不是书生的人一定不简单,她不想再与任何心思深沉之人扯上干系。
即便这个楚澄目前的所作所为,还算不上是太过让人厌恶。
可是那又怎样?
人一惯是最会僞装的。
这个人连身份都不明朗,谁知道他这样行事是否是有所图谋。
两人无言对坐了片刻,顾元珩看她似乎的确不愿意谈及过往经历,便问道:“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要问姑娘,此事方才我也同两位老人家商谈过了。”
姜眉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小怜乖巧可爱,可惜命途多舛,如今她的父母皆已不在人世,二老皆年事已高,恐今後并无依靠,我有心收她为义女,让她——”
见到姜眉不耐烦地摇头,顾元珩停下了述说,用折扇轻轻按住了她想要在床褥上书写的手指,起身为她来纸笔。
她的手手指纤长,落在纸上的簪花小字清雅秀致,顾元珩看着,一时有些出神。
“这些和我有什麽关系?”
“你想做什麽便做。”
“我是什麽人。”
“又管得到她吗?”
他细细读过这些满怀恨怨的话,长眸微眯。
“怎会没有?小怜她很依赖你,你如今也需要养伤,我的宅院清幽僻静,恰在骆钰县城内,也方便为你医治身体,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眉盯着顾元珩的脸,忽冷哼了一声。
果然,果然啊,这一通弯弯绕绕,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代价是什麽?”
她愤愤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