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能同我一起过生辰之日,我自是求之不得,也好过一人面对着香果珍肴无趣。”
姜眉又问他生辰之时常做什麽,顾元珩不免想到月馀前的一番安排。
“多是和亲人好友设宴欢聚,外出赏玩,收些贺礼祝福罢了——今年或许不同,一来是有你同我一起,二来是我远行在外,并无亲朋在此。”
他柔声道:“小眉,你也许久不曾出门了吧,等你的伤养好之後,我们的生辰之日,我带你去定州城城郊赏玩一番可好?”
“嗯。”
她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低应道,仰面主动亲上他的唇瓣,他亦热烈回应。
小腿被抱起,半勾挽在他的腰上,她又变成了一条小水蛇,缠着他不放。
床榻吱呀作响,不多时她便觉得浑身麻软无力,顾元珩从她的呢喃中分辨出了一个“酸”字。
顾元珩便换了个不叫她腿酸却叫她脸红的姿势。
他多劳动些不怕什麽,隔一时去接一把从他肩头滑落的小腿,倒是也十分有趣。
窗外雨声渐沥,两人的呼吸在夜色中交织,灼热地缠绕,直至天色将明。
*
“提前设宴?”
听罢何永春读信,顾元琛一双眸子总算是添上了几分色泽,怔怔的掀起帘子,眺向前方仄缩在密林之间不见边际的路,不禁蹙眉扶额,胃间一阵翻涌。
何永春连忙叫停了车夫,让顾元琛枕着自己的腿,奉上热茶,为他拍抚後背。
“王爷还难受麽?一连三日大雨,官道一时被毁,这旧道的确颠簸了一些,我再让车夫小心些——”
“不必,”顾元珩抿了一口热茶,低声说道,“本王无碍,丞使可有赏过?”
“王爷放心。都是按您的吩咐,只说您病得厉害,带血的帕子也让他们瞧见了,陛下命您寻找的草药亦一并带走。”
“嗯,给我看看。”
顾元琛要来了天子的亲笔信和密函仔细读了一番,手指一松,便如弃物一般滑坠在了地上。
“这是什麽意思。”
他紧闭了双眼,回想着信中“恳切之语”,蹙了眉头转过脸,蜷进绒毯里。
“皇兄不是说要在夏至生辰之日庆贺大捷之喜,为此连连催逼半月有馀,让本王快些回定州,怎麽忽然改了主意?”
何永春为他揉按着眉心,只当是哄着他,不满道:“嘿,依老奴看,许是陛下想明白了,想来陛下和王爷同一日生辰,若是在当日设宴,王爷战功赫赫,扬我国威,自然是万衆瞩目,陛下不愿被王爷压了势头,便又改了主意。”
“不论何时,这自是应当的——”
顾元琛用指节叩了叩桌台,不满道:“可是他说今年生辰之日设宴他不便出席,又是做什麽?”
“说什麽为本王一人设宴,好啊!他倒是想得周全,谁来庆贺?让太後和顾怀乐,还有新回来的宗馥芬齐坐一桌,一起气死本王吗?”
言罢,他不禁又觉得眼眶隐隐作痛,何永春连忙安抚:“王爷,既如此,我们便自己过生辰,最好是那时我们先回京城,回我们王府快活去。”
提及“快活”二字,何永春的声音虚颤了几分。
莫说是王爷,就是他,又如何能真正快活起来呢?
当日王爷和姜眉那丫头都已经约定好了,夏至之日,她就能以侧妃的身份陪着王爷出席宫宴,好好的风光上一回。
此後,再有宗赴将军上下帮衬着,她得一个好身份,便是名正言顺的敬王妃。
不是都约定好了,她和王爷一同到东昌去,今後一生一世都逍遥快活着。
怎麽忽然就闹成了这样,她受了那麽重的伤,身子也不好,到底去了哪里?
何永春从前觉得这丫头没礼貌,又凶又倔,如今回想起有关她的事,无不是可怜心疼。
都怪他,那日就算是被她用剑捅出几个窟窿,也把那误会同她说明了该有多好。
“到时候,回了王府去,就是回家了,王爷好好休养,我们还有许多事没做呢。”
顾元琛轻应了一声,便卷紧了绒毯。
默了少顷,他呢喃道:“本王讨厌夏至之日,更不喜欢什麽生辰之日!”
“那就不过了,到时候王爷就称病,谁也不见——小莹和琉桐已经回来了,一直思念王爷,若是让洪英带她们前来定州行宫,想必夏至前一定能到。”
“随便吧。”
又沉寂许久,他蓦地坐起身,阴沉着眸光,冷冷道:“皇兄近来不是在定州微服私访,玩得不亦乐乎吗?让人去查!本王倒要看看他做了些什麽,这般废寝忘食!”
“他和赵书礼不放过本王,本王也不能让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