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年七月,微信视频通话上线。
唐歆几乎每周都要打来八九次视频。
只要江理全在家,总会寻个由头不小心入镜。他有时抱着芙芙或者赫赫,故作自然地说:“闺女肯定想它了。”
而後目光停在屏幕那端的江泛予脸上,爱女心切地念叨一番,叮嘱她要好好吃饭。
芙芙在他怀里待一会儿就不乐意了,跳到地上招惹正同玩偶小兔玩得高兴的赫赫。
那兔子被咬得起了毛边,几乎成了赫赫最依恋的“阿贝贝”。
见芙芙凑过来嗅着小兔,以为对方也喜欢小兔的赫赫便把玩偶让给它,自己在一旁看着芙芙。
十月中旬,是外婆去世的三周年祭,江泛予请假回南起市。
“阿岁,你真的不用陪我一起回去。我後天就回来。”
南广场铁路口,江泛予把票取出来,对跟在她身旁的陈岁桉说。
她没告诉陈岁桉回家具体事由,只说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幸好对方也没深问。
陈岁桉把看似平静的江泛予揽进怀里,“回来告诉我,我来接你去学校。”
“嗯。”
江泛予对少年挥手告别,坐上回南起市的动车。
她提前一天回家,晚上坐在客厅和妈妈一起叠着元宝。
江理全结束学校的课程後回到家,在屋里给舅舅打电话。
没过多久,舅舅和舅妈也赶了过来,裹着一身微凉的夜气。
客厅里的人虽多了起来,但气氛愈发沉静。
一向活泼闹腾的赫赫似乎也感应到了大家不同寻常的情绪,罕见地没有吠叫,只是默默叼来小兔玩偶,趴在角落。
芙芙从猫窝里探出头,甩着尾巴小跑到赫赫身边,窝在它身旁。
夜色渐深,指针指向十一点半。
唐歆看向一直没怎麽说话的女儿,柔声道:“小鱼,先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江泛予点点头,安静地回到卧室。她蜷缩在被窝里,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夜。
第二天一早,天色阴沉,外面下起了雾蒙蒙的细雨。
车子行驶在湿润的路上,江泛予望着越发偏僻的道路,垂下眼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衣,平日里她最讨厌黑色,总觉得它太过沉闷。
沉闷,愈发沉闷。从回来到现在,她心口似是一直被什麽东西堵住,哽在喉间不上不下。
到了墓地,雨丝依旧未停。江泛予把车内备着的唯一一把伞递给唐歆。
到外婆的墓碑还要再走一段路,等江泛予到墓碑前,雨水早已打湿她乌黑发梢。
她望着外婆笑得慈祥的黑白照片,将怀中的白菊花轻轻放在墓碑旁,顺道拂去冰冷石碑旁溅到的泥土。
外婆,小鱼来看你了。
做完这些,她退到一旁。亲戚们围拢过来,挨个在墓碑旁放花,哭泣声起起伏伏。
一把黑伞下,唐歆红着眼眶,跪在碑旁流泪。
雨,还在静静地下。。。。。。
外婆三周年祭过後,第二天下午五点,江泛予回到京城。
她从京城离开那天,气温二十六七度,穿长袖坐在教室还有些微微出汗。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後,气温骤降至十四度。一阵狂风刮过,只穿着单薄针织衫的江泛予打了个寒颤。
好冷。
她好想见陈岁桉,想念他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