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泛予小口喝着,温热的水流滋润干涸的喉咙,也让她分出神偷偷地看他。
“想说什麽?”陈岁桉一眼看穿她的欲言又止。
“阿岁,”她垂下眼睫,不敢擡头看他,“你回学校吧。今天谢谢你,这麽照顾我。”
陈岁桉静静看了她两秒,俯身凑近。“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吗?怎麽突然和我生分起来。”
男性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压迫感笼罩下来,让江泛予後知後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早已褪去全部青涩,成长为一个极具存在感的成年男性。
“姐姐,有男朋友不用,当摆件吗?”他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耳垂。
江泛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倒不是害怕,毕竟只要对方是陈岁桉,她从不觉得危险。
此刻涌上心头的,是更深沉的愧疚和心虚。
“回去吧,等再晚一些,地铁会停运的。”她偏开头,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固,陈岁桉沉默地接过她手中喝空的纸杯,“好。”
他起身,没有多馀的话,径直走向门口。
门“咔哒”一声轻响合上,彻底隔绝了他的身影。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清晰入耳。江泛予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卸下所有力气,把自己深深蜷缩进被子里。
她後悔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就在江泛予意识昏沉将睡未睡时,房门传来“嘀”的一声刷卡轻响。
她瞪大眼睛看着去而复返的陈岁桉走进来,对方手里还拎着一个熟悉的餐馆打包袋。
“阿岁,你不是……”她震惊得几乎语塞。
“回不去了。”陈岁桉看着她,语气平静。
“啊?”江泛予没反应过来,见他略显严肃的神情,心底咯噔一下。
什麽回不去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回不去了吗?
在她胡思乱想彻底脱缰之前,陈岁桉几步走到床边,将袋子放在床头柜,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
“反正明天是周六,我和导员请假不回学校住了。就算现在回去,到学校门禁过了。我回不去了。姐姐,”
他声音低沉,“我得跟你住一块了,你愿不愿意收留我?”
江泛予愣住,随即长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回不去了”!
心头巨石落地,意识到闹了个乌龙後,她又气又恼,擡手轻捶在他肩膀上:“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生气了,要跟我说分。。。。。。唔。”
“手”字还没说出口,陈岁桉脸上的浅淡笑容瞬间收敛。
他伸出手,温热掌心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凑近,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强硬的力道,有些急切,又有些想要将人吞之如腹。
直到江泛予呼吸不畅,手作拳抵在他胸膛,发软地想要推开他。
陈岁桉才缓缓松开,额头抵着她的脑袋,“我不会提分手的,小鱼。”
他声音低沉喑哑,“从跟你在一起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分手。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少年时期的爱意笨拙,成年後变得内敛,很少如这般外露。
他不轻易说永远,唯独在面对他和江泛予的这段感情时,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永远,想要这感情,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江泛予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嘴巴向下一撇,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岁桉见状,心尖泛起细密的疼。“怎麽还哭了?”
他俯身,将人从凌乱的被窝里捞出来,揽住她的腰背和膝弯,将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腿上。
他宽大的手掌一下下丶极有耐心地轻拍着江泛予的後背,低沉的声音贴在她的耳畔,带着哄慰的温柔:
“好了好了,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