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泛予这才发现自己打完吊瓶贴在手上的胶带还没有撕掉,医用胶布还突兀地贴在手背,边缘有些卷起倾向。
在周围温馨的氛围下,它显得格格不入。
江泛予手指微微蜷缩,一时之间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碗底烫,我来。”陈岁桉的视线从她手背的医用胶带上一掠而过,若无其事地将鱼汤稳稳放到江泛予跟前。
“今天没做糖醋排骨,先吃点清淡的,改天再做给你吃,好吗?”
他什麽都没问。
可江泛予知道,他什麽都知道了。
早在陈岁桉下班推开家门时,已敏锐地发觉屋内布局与平日有些不同。
玄关鞋柜旁江泛予常穿的毛绒拖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女款短靴。
岛台处放着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他大一送给他家小姑娘的棕色小熊挂件。
家里这些细微的变化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让他心口一跳,几乎是小跑着推开了卧室门。
果然看到蜷缩在被子里的熟悉的身影。
陈岁桉走近,看清江泛予侧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她睡得很沉,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但又好像睡得不是那般踏实,眉心一直微蹙着,好似梦里也在为什麽事而烦心。
许是地暖太足,她翻了个身,一只手无意识地伸到被子外。
江泛予手背上那片刺眼的白色胶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进陈岁桉的视线里。
他看清後,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陈岁桉半蹲下身在床边,目光仔细地摹过她的轮廓。
又瘦了。
明明是个一米六八的个子,窝在被子里的身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外婆还在世时,总念叨着江泛予太瘦,万一生大病,身子骨是承受不住的。
她总想方设法地让江泛予多吃一些,但小姑娘好像就遗传了妈妈唐歆的不易胖体质,任凭怎麽投喂都吃不胖。
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再到步入工作,陈岁桉花了十年才把小姑娘养出点红润气色。这一场病,又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陈岁桉轻轻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出门。
他去了一趟超市,买新鲜的鱼,还有江泛予最爱吃的嫩豆腐。
。。。。。。
吃完饭,江泛予刚想在沙发上歪一会儿,还没沾到沙发,整个人突然悬空,被陈岁桉打横揽过,径直抱向主卧。
男人目标明确地将人妥帖地塞回尚有馀温的被窝,又把刚刚冲满电的平板递到她手里。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江泛予整个人都惊呆了。
见他转身,以为陈岁桉生气要走,江泛予急忙伸手去拉:“别走。”
但对方起身太快,她动作终究慢了一步,指尖划过空气,连衣角的影子都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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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格子和咖色围裙全是陈岁桉陪江泛予逛商场超市时,买给自己的。
【超市为了提高围裙的销售量,最新上的一批围裙都是少女心丶粉色系丶满满的小动物元素。
江泛予看到萌萌的东西见此压根走不动道,边挑边说:“这个可以泡面的时候穿,这个做家务的时候穿。好可爱啊!”
陈岁桉跟在江泛予身後,不解:怎麽没有纯色系的?那他在家做家务穿什麽?
後来,家里厨房挂了许多条围裙,全是陈岁桉从江泛予那里没收过来的。
“这是女孩子穿的!”江泛予叉腰,“阿岁你穿了,我穿什麽?”
“女孩子穿这干什麽?”陈岁桉穿着印有粉色小兔的围裙,接过江泛予手中的拖把,把人拎到沙发玩手机,“你本来腰就不好,哪能让你干这个!”
自此,只要陈岁桉在家,家里的围裙压根轮不到江泛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