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提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雕。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耳朵和紧握的拳头,泄露着他内心正在经历的丶无声的海啸。
他真傻,真的。
他单知道这女人阴晴不定,会憋着坏报复他;他不知道她脑回路能清奇到这种地步,而他自己居然能蠢到主动送上门,把暂停键亲手砸碎。
完了。
他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
-----------
自从摸耳朵的“特权”被默认後,阿卡多迅速开发了这项特权的外延。
晚餐後的客厅,灯火温融。迪莎坐在她的老位置,手里是针线活,嘴角噙着满足的浅笑,看着角落里的“一对小儿女”。
瑟提深陷在硬木椅里,努力将自己僞装成一尊背景雕塑,手里搏击场的流水单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深深的折痕。他在进行一种虔诚的祈祷:祈祷今晚能安然度过。
祈祷显然无效。
阿卡多像一只发现了完美日光浴spot的猫,迈着轻快的步子凑了过来。
“瑟提哥哥~”声音甜度超标,带着刻意拉长的尾音,精准地传入迪莎耳中,“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好孤单呀,我来陪你啦!”
迪莎擡头,投来赞许的目光。
瑟提的祈祷瞬间变成了无声的哀嚎。他擡头,对上阿卡多的视线——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你逃不掉”的戏谑,哪里有半分她声音里表现出来的纯真?
他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拒绝,阿卡多已经“柔弱”地挨着他坐下,然後身子一歪,熟练地将後背和後脑勺嵌进他怀里,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形沙发靠垫。
“嗯~果然还是这里最舒服。”她满足地喟叹,声音依旧娇软。与此同时,藏在身侧的手,精准地找到他腰间软肉,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像是在测试手感,又像是在宣告主权。
瑟提肌肉一僵,敢怒不敢言。
“瑟提哥哥,”她稍稍侧头,气息拂过他下颌,用那种能让迪莎心化的语气说,“我肩膀好酸哦,一定是白天在工地煮饭太忙累的。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嘛?”
迪莎笑着附和:“是啊瑟提,阿卡多辛苦一天了,你帮帮她。”
瑟提内心在咆哮,手上却只能僵硬地擡起,落在她指明的肩膀上。他开始按摩,心里默念:轻点,再轻点,千万别惹恼这个女魔头……
他自认力道已经轻得像羽毛拂过。
“嘶——”腰侧传来痛,让他差点跳起来。阿卡多掐了他一把。
“怎麽了儿子?”迪莎又被惊动了。
“没丶没事!妈!有丶有蚊子!”瑟提慌忙解释,感觉後背都出汗了。他明白了,刚才力道太轻了,不合格!
“冬天哪来的蚊子?”迪莎问。
“冬天哪来的蚊子?”迪莎停下手中的针线,疑惑地擡起头,目光在瑟提和阿卡多之间转了转。
瑟提:“……”
他感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冷汗真的下来了。对啊,冬天哪来的蚊子?!他刚才情急之下找了个最烂的借口!
就在他支支吾吾,脸颊憋得通红,眼看就要在老妈探究的目光下原形毕露时,怀里的罪魁祸首又动了,掐了他腰一下。
瑟提:“可能神经过敏了吧,感觉错了。”
他咬紧牙关,手上加了五成力。
腰侧又被掐了!太重了!?瑟提赶紧减轻力道。
刚轻下来,又被掐了一下!
太轻了!
他再次加重……
如此循环往复,没有预兆,没有规律,全凭阿卡多那一刻的感受。他必须在那突如其来的刺痛中,瞬间判断出自己刚才的力道是大还是小,并立刻做出调整。
而阿卡多,则舒适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仿佛完全沉浸在享受中。只有瑟提能从她偶尔微微蹙起的眉梢,或轻轻哼出的鼻音中,捕捉到一丝评判的痕迹。但更多的时候,评判是直接反应在他腰上。
“上面一点……对,就是这里……”她偶尔会用甜腻的嗓音给出位置指引,同时在他小腹上的手指也跟着划上划下。
瑟提的精神高度紧张,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指和腰间的感知上。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按摩,而是在玩一个输了就要承受□□惩罚的游戏。
这场以“甜蜜”为名,以“随机掐拧”为规则的酷刑,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阿卡多似乎终于被伺候舒服了,或者单纯是玩腻了这场游戏,她的呼吸才逐渐变得均匀绵长,仿佛真的睡着了。
瑟提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腰间被掐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估计明天会是一片青紫。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迪莎满意地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悄悄起身,回了自己房间,把空间留给了感情深厚的年轻人。
客厅里,只剩下绝望的瑟提,和他怀里那个仿佛天使般安睡的恶魔。
他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唯一的念头是:这种苦难,何时才能看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