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莎弯腰捡起木盆,又把散落的衣物收拾起来,语气轻快了不少:“行了行了,妈不打扰你们……‘锻炼’了。”
她把“锻炼”两个字咬得意味深长。“早点回来吃早饭,我今天多煎几个蛋。”
说完,她抱着木盆,脚步轻快地转身往家走,嘴里甚至还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留下瑟提在原地风中凌乱。
直到迪莎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後,瑟提才猛地喘过气来,他指着阿卡多,气得手指发抖:“都……都怪你!乱喊什麽Boss!现在好了!我妈她误会了!!”
阿卡多非但没觉得尴尬,反而像是发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上下打量着瑟提,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哟,这就急了?刚才扑过来咬老子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Boss’?”
“我那是在警告你!!”瑟提低吼。
“用嘴警告?”阿卡多挑眉,“你们艾欧尼亚人警告方式挺别致啊。”
她看着眼前抓狂的瑟提,又回想了一下迪莎刚才那欣慰的眼神,一个念头逐渐成形。她朝瑟提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威胁,又像是提议:
“喂,瑟提,你看,你妈好像挺高兴的。”
瑟提警惕地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阿卡多掂了掂手里并不存在的钱袋,眼神狡黠,“这‘封口费’,是不是得更贵一点了?不然我一个不小心,在你妈面前说漏嘴,比如……某人是如何‘强迫’良家妇女的……”
瑟提看着她那副明目张胆敲竹杠的样子,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他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什麽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这块石头还是他自己亲手糊上去的!
“……操!”他从牙缝里挤出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咒骂。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照在瑟提生无可恋的脸上,和阿卡多计谋得逞的笑容上。这个早晨,注定无法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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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桌上的气氛微妙得能让空气凝滞。
迪莎脸上的笑容就没褪下去过,目光在闷头狂吃的儿子和神色如常的阿卡多之间来回逡巡,越看越觉得“有情况”。她不停地给阿卡多夹菜:“多吃点,瞧你瘦的。”转头又把煎蛋和肉脯堆进瑟提碗里,“你也多吃,补充体力。”
瑟提根本不敢擡头,把脸埋进碗里,仿佛碗里的粥是绝世美味,需要他全身心投入去攻克。他吃得又快又猛,只想赶紧结束这煎熬。好不容易扒完最後一口,他把碗一放,含糊地说了句“一身汗我去洗洗”,几乎是逃离了餐桌。
阿卡多倒是很镇定,慢条斯理地吃完,主动起身收拾碗筷。迪莎看着更满意了,也站起身:“好孩子,碗放着让瑟提洗,我出门办点事儿,很快回来。”她拎起个小布包,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门关上的声音刚落,阿卡多脸上那点乖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痞气和算计的邪笑。她把抹布往桌上一扔,转身就朝浴室走去。
浴室里水声哗啦,瑟提正泡在大浴桶里,舀着水往身上冲,嘴里还烦躁地嘟囔着“疯子”丶“诺克萨斯神经病”之类的话。
“砰!”
浴室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瑟提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水瓢差点脱手飞出去。他完全没想过在自己家洗澡还能遭遇突袭,惊慌失措之下,第一反应竟然是双臂交叉死死捂在胸前,整个人僵在桶里。
阿卡多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视线在他身上毫不避讳地扫了一圈,翻了个白眼:“……你娘炮啊捂胸?老子在军营里见过的光膀子男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她说着,还用脚後跟随意地把门往後一磕,带上了,虽然没锁,但那声响让瑟提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你!你别过来啊!你要干什麽!”他惊恐地看向门口,生怕老妈突然出现。
就在他分神看向门口的瞬间,阿卡多像是逛自家後院一样,溜溜达达走过去,经过旁边放衣服的矮凳时,一走一过就把上面叠好的干净浴巾和衣物全捞到了自己手里。
“把衣服给我放下!”瑟提反应过来,又急又怒,声音都变了调。
他想冲出木桶,可刚直起腰,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狼狈地用手捂住关键部位又猛地缩了回去,动作太大,溅起一片水花,整个人蜷在木桶里。
“你放下!”他吼道,水珠从他湿漉漉的红发上滴落,不知道是洗澡水还是冷汗。
阿卡多就站在木桶边,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里的衣物,浴巾搭在臂弯,那眼神像极了猫在逗弄爪下的老鼠。
“想要啊?”她故意把衣服拎高了些,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里满是戏谑,“自己出来拿啊!”那语气,分明是料定了他不敢。
瑟提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热血一阵阵往头顶冲。
“你把浴巾给老子!”他低吼,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沙哑,“你看老子出来揍不揍你就完事儿了!”这威胁听起来凶狠,却因为他此刻蜷缩在水里的姿态而大打折扣。
阿卡多嗤笑一声,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水面,又落回他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丶紧紧抓着桶缘的手上。“你手上不还有个瓢嘛?”她非常好心地提醒,嘴角弯起恶劣的弧度,“拿瓢挡着呗!多大点事儿。”
那水瓢在他手里被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瑟提胸膛剧烈起伏,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女人逼疯了,最後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带着绝望沙哑的质问:“你他妈到底想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