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有这麽一个可以咨询的人,那或许是布加拉提。
而巧合的是,琪亚拉很快收到了布加拉提的问好。
“亲爱的琪亚拉,你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我发这封消息给你,是想确认你是否一切都好?你离开前说自己想要去探索世界,不知道现在是否有了收获。作为你的朋友,我很期望能够得到你的回复。”
布加拉提发来信息的时候,琪亚拉刚找到一个临时键盘手的工作,她在街边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一则简陋的需求,乡镇乐队的键盘手突然生了病,夜晚的演出急需一位英雄救场。
琪亚拉还没有参加过乐队,她兴致勃勃地发送了申请,期待这次尝试之後生活会有点什麽不一样。
面试很快就举行并且通过了。
乐队主唱和吉他手一开始对琪亚拉的音乐技术不抱期待,他们潦草地想着就算凭这张脸也可以暂平观衆的怒火,录用琪亚拉是个勉强可以妥协的方案……
然後琪亚拉娴熟的弹奏就瞬间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她的弹奏虽然算不上惊才绝艳,但放在组合中却绝对够用了。
琪亚拉就这麽再一次地找到了新的工作,只是上岗期短得可怜,只有两个晚上,但是没关系,这足够她去确认自己是否喜欢参加乐队了。
她将这事告诉了布加拉提。布加拉提回答说,恭贺你,祝愿你能真正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尽管来找我。
琪亚拉笑:“你太好了,布加拉提。”
两人的对话点到为止,谁也没有往下接着说下去,就像他们从医院认识到现在,一直以来那样。
……
乐队演出的地方并没有多少观衆。
琪亚拉不在意这些,她认真地做好了准备,当舞台升起,就尽全力进行演奏。
遗憾的是,这个乐队的风格和她并不契合,琪亚拉一边觉得乐队演出很有意思,炫目的灯光,集体的协作,还有现场的反馈……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指尖流泻出音符的动作很僵硬,自己格格不入。
不过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人这麽想。
演出完美落幕,乐队成员们互相击掌丶拥抱丶鼓励,琪亚拉跟着也稍微地开心了起来。
第二天,演出继续,这次到场的人数竟然比昨天要多,成员们对此嘀嘀咕咕了一番,含糊地说出一些猜测:
或许是因为他们进步了,或许是他们更换了成员,引起了观衆的新鲜感……
琪亚拉在这个过程中一言不发,任由其他成员目光在自己身上若有似无地流连,她有一种模糊的认识,观衆的增加和她的确脱离不开关系,但是由自己站出来坦率地承认这一点也太奇怪了。
琪亚拉选择了沉默。
这一晚的演出结束後,清算完报酬,按照最开始说好的约定,琪亚拉就应该离开了。
然而,乐队的负责人却让琪亚拉留了下来,额外和她多交谈了一会儿。
“我看过你的自我介绍,你学习过很多乐器,那麽上手别的乐器应该也不难?我认识一个乐队,他们正在找鼓手……”
就这样,琪亚拉稀里糊涂地开始学架子鼓,赶鸭子上架地转型。
她有过疑惑,与其费力地教自己敲鼓,何不如直接去找现成的丶擅长架子鼓的其他人呢?
负责人却笃定地说,琪亚拉有天赋。
而奇妙的是,当离开了与自己相伴多年的黑白琴键和坚硬琴弦,转而握住两根小木棍以後,琪亚拉竟然在舞台上找到了她在其他地方遍寻不到的归属感。
她无端确信,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在寻找的东西。
“亲爱的布加拉提先生,”于是琪亚拉在又一次的练习後,给布加拉提致信,“距离上次联系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了,我很高兴地告诉您,我幸运地找到了自己的热爱所在,并且,不久後,我可能要重新返回那不勒斯。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今後您不必再为我挂心了。”
……和布加拉提一起阅读着琪亚拉的来信,特里休不由得发出了疑问:
“为什麽琪亚拉不回复乔鲁诺的信息,却偏偏回复你的呢,布加拉提?”
她的神情跟着微妙起来,布加拉提连忙澄清:“可能只是我们认识得更久,她觉得我们更加熟悉吧!”
“……哦,”特里休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答案,但不管怎麽样,她是没有再进行追问了,“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乔鲁诺?他最近总是有点怪怪的。”
“你觉得他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布加拉提却提出疑问,“我不了解他们发生了什麽,但我一直在想,他们真的有把彼此放在心上吗?”
不告而别的琪亚拉,镇定如常的乔鲁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两个人好像都和对方不熟悉,如果不是身边的朋友们都信誓旦旦,布加拉提无法想象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恋情。
什麽是爱,他们又爱上了对方什麽?他们两个愿意为了理想或梦想抛弃一切,又能为这份所谓的爱意牺牲多少?
“……先不要告诉乔鲁诺吧,一切都还有待观察,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布加拉提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