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烧……?”
一双手及时捂住她的唇,“嘘,别叫。”
沈瑶瞪大了眼睛,果不其然,一人正举起火把往车上投。
明亮的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但当下坠触到酒水一瞬间,一道明焰火龙横空出世,沿着河岸飞舞,闪耀十里。
抛开危险性而言,场景足够壮美,令人叹为观止!
放火之人显然也是这般想法,远方劈里啪啦声中夹杂喝彩与鼓掌。
但也仅是一瞬。
随着东宫卫出其不意现身,这些人全被包了饺子。
火还在继续燃烧,凶猛且暴躁,被捕之人犹是。
“你们凭什麽抓人?”
“劫持禁书,纵火伤人。全部带走。”
这时,沈瑶才知书是禁书。原来傍晚,魏洛便从暗处得知有人欲劫书,且于泡子河岸纵火取乐,他便将计就计,派人埋伏此地,守株待兔。
兔子落网,魏洛神情轻松愉悦,待人全部带走後,才道:“如何?”
火光摇曳,沈瑶便蹲在地上,将手伸出感受暖意,“殿下既有计划,为何不及时抓人,阻止纵火?”
魏洛也蹲下来,挨着她道:“为何要阻?他们烧的本就是污秽之书,我感谢他们还来不及。”
“可书烧了,要如何向朝廷交代?”
“这些人都是勋贵子弟,家里血很厚。就……按市价赔偿。”
原来他打的是这方面主意。
沈瑶无奈一笑,魏洛也笑了。
“殿下很缺钱吗?”
沈瑶调侃了一句,魏洛便看着她,认真回答,“缺,当然缺。都说沈家家财万贯,阿瑶何时能借点给东宫?”
“啊?”
魏洛哈哈大笑,扭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随手扯断一根茅草,拿在手中玩耍。时间静静流淌,直到刘恒过来问,“殿下,人已押去兵马司牢房,是今晚审,还是明日审?”
静默几瞬後,清脆声响起,“明天吧。人先让肖阳仔细看管,出了事拿他是问。”说完,他看一眼沈瑶,道:“天色已晚,我让人送你回去。”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确是命令的话语,显然他还有要事处理,沈瑶识趣离开。
看着车马融于黑暗中,刘恒才上前问:“殿下,咱们也可以走了吧?”
“嗯。”
魏洛直接带人到刑部衙署,补文书。
国朝体制,抓人须持有官方签发凭证,如刑部的“捕票”丶锦衣卫的“驾帖”,方可逮捕人犯,否则即便是皇太子,也无权随意抓人。
但傍晚事起突然,一则无时间走程序,二则刑部人多眼杂,所以只好便宜行事丶先斩後奏。
所以唯一麻烦便是补手续,不过他早派人打听过,今晚邓宴值班,而邓宴恰好是郭铮门生。换句话说,都是自己人。
所以魏洛写封信,让人递给邓宴,约他晚些见面。
公署内,只有书吏和几个差役值夜班,并无邓宴身影。魏洛便问当值差役,“你们主事呢?”
差役恭敬回答,“邓主事家里出点事,刚才回去处理,请殿下稍坐片刻。”
魏洛当即想到徐瑄,心里不由生怨。
吏员送来茶水,魏洛接过猛灌几口,茶水滋润,但仍解不了心中恨意,遂重重撂下茶碗,看向刘恒吩咐,“时间不等人,你现在让人去把邓宴带来,快些。”
*
邓宴今晚很是头疼。
一面是傍晚东宫来信,说晚间有事相商,命他务必在岗;一面是好友徐瑄遇刺,暂居他家。
两难相选,他最终还是赶回家探视好友,于他而言,东宫太子只是一政治符号,但是好友性命却是实打实与己相关。
他无法置之不理。
徐瑄被火灼伤之处已上药包扎,并无性命之忧,邓宴方稍感宽慰。
“子微,你究竟得罪了谁?对方下手这麽黑,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由于失血,徐瑄脸色稍显苍白,他答道:“杀我之人是永宁侯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