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
三张纸一一展于桌上,纸上墨迹未干,显然是新写不久。
他看向沈瑶,“数日前你说想和离,当时我不同意,可後来,我渐渐改变了想法。或许和离,才是我们彼此更好的归宿。你说是吗?”
沈瑶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响才回过神,她将纸拿在手上看,低垂着眼回答他的话,“缘分已尽,当和离。”
“很好。话虽如此,但婚事终究是皇上亲赐,所以明面上我们还是夫妻,但私底下,你若有喜欢的男子,尽可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乎。”
沈瑶诧异挑眉,“你确定?”
“确定。”
语气坚定地像入党。
短短数日,对于和离一事,徐瑄前後判若两人,沈瑶可不单纯认为是他良心发现,肯放自己离开,亦或是惧怕段楷之。
他这麽做,无非是柳茹提出离开,他想为爱情做最後的努力。
沈瑶暗觉好笑,又忍不住感叹。不过他既愿和离,且给与她恋爱自由,沈瑶求仁得仁,自无不满,还生怕他反悔,忙拿起笔签字画押。
一式三份,男女各留一份,另一份本要拿给官府作备案,但他们私下和离,官府不认,遂交给邓宴这个见证人保管。
一切尘埃落地,沈瑶看着婚契,竟有一种解脱的快感,甚至连带着看徐瑄,都觉得他英俊许多。
沈瑶说:“以後我们就是合作夥伴了。”
“哈!”徐瑄点头,笑道:“是,婚姻合夥人,你说的很准。人前是夫妻,私下是……”他看着她,第一次细细打量她的脸庞,突然觉得眼前人那麽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懂她。
以前她缠着自己,他嫌烦;现在她远离自己,他竟也有些烦。
兰因絮果,他想,若是没有柳茹,或许一切可以是另外一个故事。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时间如流水奔泻向前,可却永远不会溯洄。
*
将近午时,日光明亮,屋檐上积雪融化,清透的雪水沿着瓦缝滴答而下,弹奏起优美的旋律。
沈瑶静静听了好一会,才想离开。
徐瑄却叫住她,“我不知你与段楷之关系究竟如何,但作为名义上的夫君,我好心劝你一句,不要与他纠缠。”
沈瑶轻笑一声,心道你会这麽好心?不过还是依言询问,“为什麽?”
“整日流连于秦楼楚馆的纨绔公子哥,不值得你喜欢。”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风流公子只适合于戏台上,现实婚姻中,谁嫁谁倒霉。
“多谢提醒,不过不用担心,我与他毫无关系。而且,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沈瑶拍着胸脯保证,但徐瑄眼神里透出来的疑惑,明显不相信。
沈瑶索性也不再解释了,毕竟现在,两人确确实实是契约夫妇,她没必要什麽事都告诉徐瑄。
正说着,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
是沈家来的小厮,面色看着很焦急。
“姑娘,大公子失踪了。”
“什麽?”
沈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多待了,忙往沈家赶。
路上,小厮告诉她,昨夜沈璠一夜未归,初时大家还未在意,但今日上午却也不见人影,要知道除非公务,否则沈璠从不在外过夜。沈老爷这才着急,派出全部家丁外出寻人。
又是昨夜,沈瑶不由头疼。
昨夜在泡子河,东宫抓了那麽多人,彼时没有沈璠身影,她还十分庆幸,可没想到,该来的事还是躲不开。
所以,昨夜之事,沈璠究竟有无插手?
“我们不回沈家,改道信国公府。”
这事,赵廉横竖脱不了关系。
走的急,来不及写拜帖,但信国公府不算难进,沈瑶自报家门後,直接见到赵廉。
“说吧,什麽事?”
赵廉单刀直入,沈瑶也不客套,直接问他,“昨晚泡子河出事,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