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怎麽样,没什麽问题吧?”
刘恒从礼单上收回视线,回道:“没问题。”
魏洛便道:“既然没问题,就都收到库房去。”
刘恒照做。
待收拾完毕,檐外已至黄昏,几只飞鸟从天际飞过,给空寂的傍晚增添几抹生动景观。
瞧着鸟儿越飞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于视野内,魏洛才稍稍回过神。
他喃喃道:“整日待在宫里,我竟不如鸟儿自在。”
刘恒笑道:“殿下只是失去自由,可却换得金尊玉贵,有得有失,方显公平。”
“公平?倒是新奇的词汇,你从哪看来的?”
刘恒道:“天公平而无私,故美恶莫不覆;地公平而无私,故小大莫不载。有一次,奴婢去内书堂,偶然听翰林夫子讲课,在旁边听了会,一时便记下了。倒是让殿下见笑。”
热爱读书学习,比赌博玩乐不知好多少,魏洛自是喜闻乐见,“昔日宣宗皇帝设立内书堂,就是为了教授宦官读书识字,好制衡势力庞大的文官群体。”
“这一制度传到今日,仍在施行,可见百年来权力更叠,并无多大改变。”
帝王要的是势力平衡,只有势力平衡,才能集权于一身。
古往今来,皆如是。
故,魏洛问:“陛下赐给僖王丶还有沈家什麽好东西了?”
以他对皇帝了解,给他多一份赏赐,那相对应僖王的赏也偏不了多少。
这是父亲对儿子的宠爱,不同于皇帝对太子是纯粹出于政治目的。
刘恒眼眸微闪,想实话实说又怕殿下听了心情阴郁,不说又是欺君,左右为难。
遂道:“全是按照藩王礼制赏赐。”
至于皇帝额外从内帑拿出的赏,刘恒只憋在心中,不敢吐露只言片语。
魏洛看在眼中,也没说什麽,只道:“知道了,你去将之前僖王送的鹦鹉拿来。”
末了,又问一句:“还活着吗?”
“……呃,活着。”
“鹦鹉学舌,我之前吩咐人教它叫‘殿下’,可有学会?”
刘恒一边吩咐人去取,一边道:“学会了,‘殿下’两个词叫得可顺畅。奴婢保殿下听了满意。”
刘恒信誓旦旦,魏洛脸上终于浮起笑意,他道:“甚好。”
内侍提来鹦鹉,刘恒立马对着鸟儿道:“殿下丶殿下,快叫。”
拿手去摸它羽毛。
在几人殷切目光中,聪明的鹦鹉果不负衆望,跟着刘恒後面,尖嘴一张一合,“殿下丶殿下
”清脆的嗓音在殿内游荡。
魏洛当即大喜,吩咐道:“将这两只鹦鹉作为节赐,送去沈家,赏给徐瑄。”
“这会不会太明目张胆……”
刘恒小心翼翼说道,“殿下不然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麽?”
魏洛嗤笑,“他现在住在沈家,我再考虑,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
刘恒噎住。
魏洛之举,不说惊世骇俗,也是天下独一份了,他知晓劝是劝不住的,只有人碰壁,才会回头是岸。索性听之任之。
魏洛又道:“拿笔墨来,我写封信,一会你派人送给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