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赵廉站在檐下,灯笼映出他苍白的面容。
待脚步声响起,他迫不及待问:“父亲到底在哪?”
郭芙面色清冷,回道:“就在房内,已经半月未曾出来,谁叫都不理。”
赵廉不可置信,“还在修道?”
郭芙嗯一声。
瞬间,赵廉面色大变,一拳砸向墙壁,咬牙恨道:“猪狗不如。”
郭芙大惊,忙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你喝多了吧,胡言乱语,若被人听去还得了。”
赵廉冷笑,“听见又如何,老爷子自己做的腌臜事,在京城里早已不是秘密。”
说完,在郭芙震惊眼神中,甩袖而去。
赵廉亲自去请信国公,言明夫人病重,恳请他出来见最後一面。然而意料之中,他吃了个闭门羹。
片刻後,一个披着道袍的俊美小厮出来传话:“国公爷辟谷中,让夫人好生休养,其馀之事勿扰。”
赵廉气的浑身颤抖,直接赏他一拳,大骂道:“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穿了身人皮,就敢对爷如此说话,信不信爷给你皮扒下来,做成球踢。”
小厮捂着脸,歪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赵廉继续咆哮,“自己脱下来。”
郭芙跑来,拦住发狂的赵廉,吼道:“你疯了吗,这时候不守在娘身边,找他麻烦做什麽?公爹若知道,有你好受。”
赵廉冷冷一笑,露出阴森的白牙,“都是这些狗东西蛊惑的爹,什麽采阴补阳丶阴阳相合,我呸,国公府干脆改名‘淫。窝’好了。”
他还要再打,被郭芙一把抱住,两人在风中拉扯,直到远方赫然响起阵阵哭喊声丶碎乱脚步声。
红灯笼悄然撤下,白灯笼高高挂起。
国公夫人殁了。
*
次日,国公府讣告传到沈府,沈家人正聚在一起喝茶。
沈夫人叹道:“还是没熬过去,真是可怜。”
沈老爷接话,“生死有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用你怜惜,有这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你儿子的婚事。”
几人都看向沈璠。
沈璠撇嘴道:“看样子赵姑娘,一时半会进不来沈家门了。”
沈老爷瞪他,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沈璠忍不住回嘴,“爹,你这也忒过分了,人家过世怎麽就能赖我身上,我这什麽倒霉悲催命。”
“不许说倒霉,晦气。”沈夫人连忙喝止。
沈璠连连点头,“好好好,都听你们的。”
他摸摸鼻尖,低头喝茶。
沈夫人于是又将话题引到柳姨娘身上。
毕竟国公爷日日修仙问道,府里一应事物都是姨娘打理,国公爷只管伸手要钱。
沈夫人道:“以後要得同柳夫人多来往了。”
这麽快就改变称呼,沈瑶不由一惊,问道:“侧室能做正室夫人吗?”
沈夫人笑道:“自然不行,除非陛下特许。不过私底下叫叫,不妨事。”
沈瑶似懂非懂,看向身旁的徐瑄。
离得近的好处是,只要旁边人有动静,立马就能感知。
她恰与徐瑄对视,一秒丶两秒丶三秒,两人同时错开目光。
沈瑶又问了,“娘,你说信国公会不会再娶一房老婆?”
“不会。”沈夫人回答得极快,“就他身上那点事,哪家好人家肯嫁。”
绯闻八卦的味道,沈瑶顿时伸长脖子,问:“他身上什麽事呀?”
刚问出,衣服就被徐瑄扯住,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过来,沈瑶又把脖子缩回。
这下,屋里几人都看向她。
徐瑄忙找个借口,把沈瑶拉了出去。
沈璠也跟了过来。
两人都看着徐瑄,沈瑶问:“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