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怀钦内心一动,侧目看他,“秦公子是这样觉得的?”
“不是麽?”
蔺怀钦露了点意味不明的笑容,脸上带着客气与疏离,“阁下是灵鹤谷少谷主,我有多大胆子,敢将如日中天的医家圣手,抓到这里来?”
秦砚冰很不高兴地盯着他。
可不管他怎麽瞧,都只能瞧出眼前人的坦然,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所以到底是谁,把本公子带到这种地方!”
蔺怀钦不动声色地看了角落一眼,影九立在阴影中,目光澄澈,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他的小九做的就好。
蔺怀钦转了转手腕,语气淡淡的,“那日的事情,秦公子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秦砚冰垮下那张精致的脸,自己跟自己生气,“……我只记得那日我出谷行医,刚到客栈里休息,就有个影卫踢开我的门,一句主上有命後,等我醒来时就被关在这里了。”
“影卫,”秦砚冰痛心疾首地强调,“影卫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全身都蒙起来只留下眼睛的那种,放在眼前都认不出是谁的那种影卫啊。”
秦砚冰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诡异地打量着蔺怀钦。
蔺怀钦侧过一点削薄的下颌,正正对上他的视线。
从不知人心为何物的小公子仿佛开了灵智,他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笃定道:“我知道了!能把我绑到这里的人,一定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不是你的话,就一定是夜泉宗的宗主!你父亲!”
蔺怀钦顿了顿。
把坏事算在父亲头上当然不对,但不能阻止受害者非要把账算到自己父亲头上。
片刻後,蔺怀钦点头,露了点恰到好处的痛惜,“原来如此,如果是父亲的话,请允许我替父亲向您赔罪。”
秦砚冰的脸很快就布满了四个字。
他理解我!!
不到片刻,他就向前挪了一大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冤屈。
蔺怀钦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唇角很轻地勾了一下。
他赌对了。
在与秦砚冰说话之前,蔺怀钦就在影九那里把灵鹤谷大概摸了个清楚。
灵鹤谷擅医,位置偏僻远离凡尘,谷内弟子非行医救人,终身不出谷,大多潜心医学,心思纯净。
换句话说,就是好骗。
蔺怀钦很确信,就原主那个性格,所有人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若是他看上了一个人,只会喊几个手下去把人打晕带回来。
而原主身边,能做这种事情的只有这几个影卫。影卫出门在外,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只会说一句“主上有命”,旁人哪里分得出这是谁的人。
秦砚冰皮囊精致,医者的风范更是在那张原本就好看的脸上留下和善柔软的印记,就是在折鹤堂里磋磨了这麽久,依旧不减风采。
可对着他的眼泪,蔺怀钦没有半点起伏,久了,甚至有些不耐。
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样子。
他把视线转到影九身上。
影九依旧戒备,无动于衷地看着秦砚冰哭嚎,只是在对上自己的目光时,才逃遁着视线,微微抿唇。
蔺怀钦的心莫名地撞了一下。
如果这个眼泪,挂在影九脸上就好了。
想看他深陷床褥,在自己的怀抱与亲吻中失神,承受不住无措到落泪的样子。
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