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里只听到两道低低的抽气声。
反应最快的是戴维。他伸出了手,用抢的速度扯下纸条,檀泠瞥去。
“下个星期一,十九点钟,伦克码头西108号。
不见不散。”
和所有的纸条同样的字迹。
小纸片在戴维的拳头里捏紧了,他眼睛瞪直,正要说话,突然又把纸条摊开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你闻到了吗?真恶心,”他嘶嘶地说,“alpha的信息素!他留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檀泠闻到了。
陌生人的信息素,即使只有一小点,某种特别的酒味在纸条末端轻轻绽开着,浓烈而沉郁。如同深渊一样,有着力透纸背的温度,一下子在人的鼻尖炸开,带来一小段思维空白。
像受不了似的,檀泠微微偏过头。
他细白的鼻尖出了点汗,也许是在昏暗的环境,各怀心思,没有人注意到这样异样的反应。
赤裸的挑衅让戴维轮廓分明的脸上涨出了可怕的洋红。Alpha的出身和家世,让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被违逆过。唯有这次,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在暗处的侩子手,神秘,强大,残忍,仅仅是进行预判,就将这几个出身高贵的年轻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留下信息素是一个最原始不过的挑衅,就像雄性动物的圈地或求爱一样,足以让另外一个alpha气得发疯。
“他知道我们会来这。”戴维喃喃地说,他看了檀泠一眼,omega正看着空气里一团尘埃中虚空的一个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们会去吗?”克丽莎带着恐惧问,身为beta,她闻不到任何信息素,只紧紧盯着戴维手里的纸条,似乎希望那是那位不见光的报复者的人头。
“当然。”戴维说,“我会杀了他。我要带枪去。他可能不知道我去年拿到了枪支许可证吧!”
“你不是说真的吧?”beta的语调微变,嗓子有些撕扯。
“那次——那次是我们无意的!”
戴维怪腔怪调的说:“哦,是吗?”
克丽莎突然闭嘴了。微暗的室内,她脸色苍白。
她看看一直不出声的omega,求助似的像对最好的朋友那样摸上了他的手臂,“檀泠…”
狭小的空间,被戴维绞动成一团的灰尘现在纷纷扬扬的从屋际下落,霉味和腐烂的气息,呛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什么事情深埋多年,破土裂绽,亟待解决。不知道带来的是更为恶劣的温度,还是呼啸而下的命运。
一时间只有风的声音,带着血腥味,向人逼近。
“他在威胁我们。”檀泠低声说,“如果我们不直面,第二天,全联邦都会知道这件事。所有人。”
beta张目结舌地看着他,omega站在阴影里,清美的脸被盖住一半,看不清表情。
“但问题是,他怎么能确定我们什么时候来?我们可以决定,哪个是‘下个星期一’。”
*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檀泠看着手心的药丸,他垂眸,乌密睫毛下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扬起纤长的脖子,药丸随着吞咽落到了腹里。
他躺下,开始做梦。
梦很沉,感知开始像通电的云一样,到处都是斑斓怪异围绕的色块,然后变幻着,墨一样浓重的人形出现了。
再然后,檀泠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出现在他梦里的是白天撞见的那个卫生间里的alpha。
男人完全都看不清面容,但阳具格外的粗长硕大,仿佛一个提供意淫的符号。
他像施暴一样的用手揉着檀泠的屁股,檀泠变成不像他自己了,他像一个屁股只会流水的骚货,伏在他怀抱里,尖叫着要自己的洞被填满。随便什么都行,舌头,手指,来真的。
不够,不够。情绪的堆积需要一个出口,那出口就是梦寐以求的自由。被森严管制的禁欲像找到了释放的时机,和淫水一样全数倾泻出来。
“骚货,”男人嘶嘶地说,吻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我要把你肏得烂透。”梦中的檀泠眯着眼,腰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柔软程度,眼尾和阴部都湿透了,只能喘着气。Alpha最后侮辱性地全部射在他的脸上,梦里的檀泠不复高贵,淫荡吐出舌头去接腥白液体。
突然,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熟人的脸出现了,围绕着他俩观看,窃窃私语。
“这个杀人犯!”
“他应该进联邦监狱。他凭什么在联邦最好的大学里?”
檀泠浑身僵硬了,如同最糟糕的秘密被人发现,他想蜷缩起来,分不清现在哪样赤裸让他更恶心,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被扒光剥皮。
男人笑着看向他,然后微笑的轻声说:“我会在地狱里强奸你。”
檀泠突然清醒了。
床单湿透了,不知道是汗还是体液,在变得有些发冷的床单上,檀泠恶心地想要呕吐,他匆忙撑起一只胳膊,抵抗胃里翻墙倒海的晕眩感。
檀泠忽然打了个抖,突然发现了——
梦里那个alpha说的乱七八糟的话,都是那位近期已然消寂无踪的骚扰短信里教会他的说辞。
【作家想說的話:】
明天见
快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