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被陈玄单手掐着。
他惊恐地看着陈玄,双腿在空中乱蹬,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一张老脸憋成了紫红色。
陈玄五指稍稍一松,将他扔在地上。
老头瘫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他连滚带爬地跪好,对着陈玄拼命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出咚咚的闷响。
“我说,我说。”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
王守诚更是满腹疑云,一时间也忘了开口。
陈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未出声。
那老头不敢有丝毫耽搁,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小老儿人送外号牵羊官,是青州一带的贼人,干的都是些买卖的行当,”
“就在十天前,有位大人物找到了我,那人是从镜山来的。他给了我一件法器,能遮掩行踪,又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今天混进王家。”
“他的吩咐很简单,让我找机会对王小姐用化羊之术,把她变成一只羊,然后混进我带来的羊群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事成之后,再把人交给他。”
“至于他为什么要王小姐,小老儿是真不知道啊,那等大人物的心思,我怎么敢猜?我就是个跑腿的,拿钱办事,求仙长明鉴。”
老头说完,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镜山。
这两个字一出,院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清风子和冷月师太的脸色齐齐一变。
就连一直挂着温和笑意的萧山,此刻也收起了折扇,面色凝重。
镜山,那可不是什么善地。
那是大周王朝境内,一处连镇魔司都感到棘手的法外之地,是无数妖魔邪修的乐土,几乎算得上是国中之国。
被镜山里的人盯上,就如同被狼群盯上的羔羊,下场可想而知。
王守诚听完,身子晃了晃。
脸色惨白如纸,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的病背后竟牵扯到如此可怕的势力。
清风子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他干咳一声,对着王守诚一抱拳:“王员外,这…镜山之事,非我等山野散修可以插手,贫道修为浅薄,恐怕是爱莫能助了,告辞。”
说罢,他竟是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连那十两程仪都顾不上领了。
冷月师太也是面若寒霜,对着王守诚微微颔:“王员外,保重。”
她言简意赅,转身便走,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院墙之外。
萧山看着陈玄,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王守诚。
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与羞愧。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对着王守诚拱了拱手:
“王员外,此事…唉,在下也无能为力。”
转眼间,方才还想着争夺名额的几位高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只剩下陈玄,和那个被吓破了胆的牵羊官。
院子里,一片死寂。
王守诚绝望地看着这一幕,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唯一的希望,仿佛也随着那些人的离去而破灭了。
陈玄目光落在王守诚身上。
王守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陈玄。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场中唯一没有退缩的人。
“王家主且放宽心。”
陈玄看着老头。
这老头有问题,先前他便现了。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观气之法下,这老头身上的罪孽之气,实在过重,不像个安分的人。
院里其他人身上虽然也或多或少沾了些,但跟这位一比,却是算不得什么了。
老头感受陈玄的视线,吓得浑身一哆嗦。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