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拐角。
老者拉的小女孩的手,瞥了眼身后,瞧见没人跟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小女孩,面色严肃。
“彩衣,爷爷说了多少回了,要偷东西也得有眼力劲儿,莫要惹到不该惹的人。”
名为彩衣的小女孩撇了撇嘴。
“刚才那人衣着虽然一般,但瞧着气质就不是个穷苦人家,明明是很有钱的。”
爷爷长叹一声:“你懂什么,那人不简单,估摸着是个修行者,咱们来这沧源县,可不是为了四面树敌。”
彩衣闷闷的点点头:“知道了,那下次我注意点。”
爷孙俩不再说话。
穿过几条泥泞的小路,来到一处孤零零的大棚屋前。
这棚屋用破木板和油布搭成,周围空旷,不与任何人家挨着。
老人推开门。
一股陈旧的油彩和灰尘味扑面而来。
屋里空间不小,但杂乱地堆满了东西。
墙上挂着好几张脸谱,眉眼夸张,神情各异。
角落里立着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搭着几件戏服,金丝银线早已黯淡,有的地方还破了洞,露出底下的棉絮。
旁边还靠着几把没了锋刃的刀枪剑戟,以及一张摆着胭脂水粉的梳妆台。
爷爷从怀里摸出一炷香。
点燃后,对着屋里这些行头,郑重地拜了三拜。
彩衣站在一旁。
也学着爷爷的样子,有些不情愿地鞠了几个躬。
“彩衣,你记着。”
爷爷转过身,声音沉了下去。
“咱们这一脉也是有门道的,一身手段,不弱于术法,这些门道本事全在这些行头和这方寸舞台上。
寻常人唱戏是营生,咱们唱戏是修行。”
“依托着唱戏的走步、身段,来调动周身气血。一旦穿上这戏服,画上这脸谱,请了角儿上身,便是请神,实力能涨上一大截。这门手艺,你得好好学,好好传下去。”
彩衣做了个鬼脸。
“整天咿咿呀呀的,有什么好。
我才不想一辈子都困在戏台子上。”
“你这丫头……”
老人刚要开口教训,脸色却猛地一变。
他耳朵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什么。
立刻转身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木门向外望去。
外面还是那片泥泞的空地。
远处是低矮破败的棚户区,风吹过,卷起几片烂菜叶。
什么也没有。
爷爷眉头紧锁。
什么东西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不应该呀,自己这行门道里,听声辨位是最常有的。
方才明明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
他皱眉思索,转身正想进屋子。
陡然间,他苍老的身体一颤。
猛的抬头向上。
棚户顶上,一只漆黑枯瘦的手快的抓下。
直朝自己的天灵盖而来。
日落西山,天边烧起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陈玄走在回程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