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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弃卒保车（第2页）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清漪身上。

沈氏猛地扭头，目光如刀般射向沈清漪，那眼神里的惊怒、狠厉和一丝急盘算的冰冷，几乎要将沈清漪冻结。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这个侄女如此蠢笨，竟在此刻自曝其短！

“姑母！不是我！我不知道！”沈清漪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我只是……我只是偶然从杂书上见过……这帕子一定是被谁动了手脚！是萧瓷！一定是她陷害我！”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利地指向萧瓷。

萧瓷立刻红了眼眶，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落下，显得无比委屈又坚韧：“表姐何出此言？这帕子是我今日随身所用，一直放在袖中，如何能动手脚？反倒是表姐……昨日你是否来过我院中？当时我的妆奁似乎被人动过……”

这话半真半假，沈清漪确实昨日寻由头去过她那里，东看西看。可在此刻的情景下，由不得人多想！

沈清漪气得浑身抖：“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动过你的东西！”

“够了！”沈氏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这场争执。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但眼神却已从最初的惊怒变得冰冷决绝。她快步上前，猛地抬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沈清漪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打倒在地。

沈清漪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方才还与她同一阵线的姑母，懵了。

只见沈氏转过身，面向宫中太监，瞬间已是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痛心疾：“公公明鉴！都是我管教不严，识人不明！竟不知身边养了这等心思歹毒之辈！”

她指着瘫倒在地的沈清漪，泣不成声：“定是这孽障！她因之前些许口角对三姑娘怀恨在心，又见父亲（老国公）疼爱三姑娘，心生嫉妒，才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竟敢使用如此下作手段，惊扰太后圣驾！我……我真是无颜面对陛下，无颜面对太后娘娘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刚刚才知晓真相，悲痛欲绝：“这孽障定然还有同伙！张嬷嬷！”她猛地指向身边一个早已面如死灰的心腹嬷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帮着这孽障遮掩，偷偷调配那害人的东西？说！”

那张嬷嬷是沈氏从娘家带来的老人，此刻见主子眼神冰冷，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浑身一颤，瘫软下去，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等同默认。

弃卒保车！沈氏在电光火石间，已然做出了最利己的选择！牺牲一个侄女和一个心腹奴才，保住自己，保住镇国公府的颜面，至少明面上如此！

沈清漪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瞬间变得陌生无比的姑母，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完了……她彻底完了……

那太监冷眼瞧着这出“大义灭亲”的戏码，心中明镜似的，但宫里要的是交代，是结果，至于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他冷哼一声：“既然夫人已查清，那便好办了。来人呐，将这沈氏女和这恶奴拿下！押回宫中等候落！”

如狼似虎的禁军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瘫软如泥的沈清漪和面无人色的张嬷嬷拖了下去。沈清漪被拖过门槛时，髻散乱，衣衫不整，昔日精心维持的清高孤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绝望，目光死死地盯着沈氏，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花厅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沈氏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太监这才缓和了脸色，道：“陛下有旨，念及老国公病重，需要静养，此事到此为止，不再牵连萧家其余人等。夫人，好自为之吧。”

送走宫里的人，沈氏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由丫鬟搀扶着，看也未看萧瓷一眼，踉跄着回了内院。

萧瓷独自站在空旷的花厅里，慢慢抬手，轻轻碰了碰间那支温润的羊脂玉簪。祖父的心意，终究是护住了。可她却无半点轻松。

沈清漪完了，她知道。经此一事，沈清漪名声尽毁，前途尽丧，最好的结局也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她心里却没有太多快意。有的只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冰冷。这就是高门宅邸，利益面前，亲情、盟友皆可弃。今日是沈清漪，明日又会是谁？

那个小厮……是谁的人？他提醒自己，是善意，还是另有所图？那细线膏体，究竟是谁的手笔？沈清漪？还是沈氏？或是……另有其人？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方惹祸的帕子，紧紧攥在手心。就在这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对面廊下阴影中，一个身影快隐没。

是萧景珩派来监视她的人？还是……那个许久未曾出现的房顶神秘人？

萧瓷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心底疑云丛生。沈清漪这个明面上的敌人倒了，但隐藏在暗处的危机，似乎才刚刚开始浮现。她得尽快想办法去见见祖父了，他的病，以及他身边的事，都透着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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