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铜灯里晃出暖光,将北烈赤的影子拉得狭长,落在云瑾垂落的红嫁衣上。他帮她摘下间最后一颗绿松石时,指尖不慎勾住她的丝,那缕墨色长缠在他指节,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
北烈顿了顿,抬手将丝顺到她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触到一片温热,连自己都没察觉动作放轻了几分。
云瑾坐在床边,抬眼望他。烛光映得她眼尾泛红,唇瓣涂着北漠特有的胭脂,艳得像草原上初开的沙棘花。她看着北烈收回手时指尖微蜷,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声音软得哑:“二王子倒是细心,比宫里那些侍女还懂照顾人。”
这话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北烈喉结滚了滚,避开她的目光,转身走向毡房角落的“歇脚榻”。那榻铺着厚羊毛垫,晒过太阳的毛絮透着暖意,他扯过薄毯随意一扔,踢掉毡靴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利落:“中原规矩多,你若不自在,不用勉强。我今晚在这儿凑合一晚。”
“凑合一晚?”云瑾起身,红嫁衣裙摆扫过地面,出细碎的声响。她走到榻边,俯身看着他,间玛瑙垂落,擦过他的手臂,“这榻这么小,二王子高大的身子,怕是翻个身都要掉下来。”
她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北烈猛地抬头,撞进她眼底的狡黠。他伸手拿过桌上的奶糕,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嚼得用力:“草原上露宿时,裹着狼皮就能睡,这点算什么。”话虽硬气,但语气却有些不自然。
云瑾见了,笑得更艳,转身回到铜盆边。她褪去鞋袜,将脚放进温水里,故意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眼角余光却盯着北烈的反应。果然,他握着奶糕的手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往她这边飘,又飞快移开,落在墙上的狼皮挂毯上,像在放空,实则耳根的红都没散。
泡完脚,云瑾钻进被窝,却没躺下,而是侧着身看他,指尖轻轻划着被面:“二王子,草原的夜真凉,被子好像有点薄。”
北烈几乎是立刻起身,拿过一旁的厚毡毯就要递过去,却见她笑着摆手:“逗你的,被子够暖。只是觉得……身边没人说话,有点闷。”
这话像根羽毛,挠在北烈心上。他坐回榻上,沉默片刻,才开口:“明日要去给阿爷请安,迟到了不好。早点睡。”语气算不上温柔,却没了之前的紧绷。
云瑾“嗯”了一声,却没闭眼,依旧看着他。烛火渐弱,将他的侧影映得柔和,赤垂在肩头,竟有几分难得的慵懒。
她看着看着,困意慢慢涌上来,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晚安”,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她耳里。
而歇脚榻上的北烈,一夜没怎么合眼。他看着云瑾熟睡的模样——她侧躺着,唇瓣微张,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连呼吸都带着点勾人的软。他想起暖阁里她主动吻上来的触感,想起婚礼上她应对族人时,眼尾那抹恰到好处的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羊毛垫。
他不是不懂温柔,只是这桩带着“盟约”的婚事里,她太过耀眼,像团烈火烧得他心乱。怕自己的温和太刻意,怕惊扰了她,更怕自己先失了分寸。
“罢了。”他低声自语,把薄毯往上拉了拉,“往后……再慢慢护着她。”
夜色渐深,毡房里的暖意裹着两人,连烛火都似染上了几分艳色。
天刚蒙蒙亮,草原的风裹着驼铃声钻进毡房,云瑾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歇脚榻已空,叠得整齐的薄毯上还留着北烈的余温,指尖轻轻一碰,竟带着点让人心尖烫的暖。
“王妃,您醒了?”青禾端着温水进来,见她坐起身,连忙笑道,“二王子一早让人来吩咐,早膳备了您昨日夸过的蜜渍奶粥,还特意让御厨把羊腿烤得软些,怕您咬不动。”
云瑾点点头,起身时故意慢了半拍。她没选素净的蓝袍,反倒挑了件绯色暗纹长袍,领口松松挽到小臂,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间只缀了颗血红的玛瑙,垂在颈侧,随着动作晃出勾人的弧。青禾帮她编了条松垮的麻花辫,碎垂在颊边,衬得她眼尾那抹天生的艳色更甚,镜中的女子哪有半分初嫁的拘谨,活脱脱像株迎着晨光的沙棘花,艳得扎眼。
刚走到前帐,就见北烈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羊皮卷,赤随意束在脑后,墨色常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明显顿了顿——绯色长袍裹着她的身段,颈间玛瑙泛着亮,连呼吸都似带着点勾人的软,他握着羊皮卷的指尖不自觉蜷了蜷,语气却强装自然:“醒了?坐下吃,奶粥还热着。”
云瑾在他对面坐下,没急着动勺,反倒托着腮看他,眼尾弯成好看的弧:“二王子倒细心,连我随口说的话都记着。”
温热的气息裹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北烈喉结滚了滚,避开她的目光,默默给她舀了勺奶粥推过去:“快吃,等会儿要去给阿爷请安。”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一顿,他飞快收回手,端起茶杯掩饰慌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云瑾见了,嘴角勾得更艳,低头舀起奶粥,故意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这奶粥真甜,比宫里的糖水还合我心意。”余光瞥见北烈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眼底的笑意更浓。
吃过早膳,两人并肩往可汗毡房走。草原的晨风很凉,云瑾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绯色衣摆扫过他的墨色长袍,手臂偶尔擦过他的袖子,看着他僵硬却没躲开的背影,声音软得哑:“二王子,草原的风好凉,你走慢些,等等我好不好?”
北烈脚步顿了顿,真的放慢了度,还往她这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了些风,语气却带着点刻意的生硬:“走太快容易着凉,跟紧我。”
沿途护卫见了,目光都忍不住往云瑾身上飘,却又不敢多看——这位南国王妃只对二王子露出这般艳色,旁人面前,反倒多了几分疏离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