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晕染开一片沉寂。
泠清回来时,见沈青正蹲在廊下的石墩旁,手里捏着根草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地面。
听见脚步声,沈青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便打消了顾虑。
“师尊你回来啦。”
他手腕下意识地往身后藏,却被泠清一眼瞥见那缠着白布的手掌。
泠清不带半点犹豫,立刻走到沈青面前蹲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圈白布:
“手怎么回事?临渊只会教你怎么刺手??”
沈青鼻子一酸,眼泪当真滚了下来:
“他凶我。”
抽噎着把下午的事颠三倒四地说了出来,
“他说我笨,还让我滚……我、我就是学不会,他就欺负我。急得我手都不小心划伤了,师尊,呜呜……”
他刻意放大了临渊的严厉,没说自己故意装傻,更没提临渊后来折返回来耐心教导,也没说最后那个温柔的拥抱。
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攥着泠清的衣袖,把眼泪蹭在上面,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泠清轻叹一声,抬手替他拭去泪痕:
“临渊性子冷硬,做事向来直,许是没留意分寸。”
见沈青哭得红的眼尾,终究还是软了心,
“明日我替你说他几句,别往心里去。”
沈青这才点点头,小声嘟囔:
“我才不要他道歉,我不想再见到他。”
泠清只当是他一时的小脾气,没再多说,抱着他回去睡觉。
…
…
临渊这边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夜色已深。
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把暗红色匕,却迟迟未有动作。
他试着运转灵力,可丹田刚聚起一丝气流,就想起沈青被他握着手腕时泛红的耳尖;
他拿起匕想演练几招,却想起了沈青笨拙地模仿他的姿势。
“可恶。”
他低声骂了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牵起一点弧度。
那点刻意为之的笨拙,此刻想来竟带着几分可爱。
后半夜他想睡觉不再去想,却硬生生熬到了天明。
没过多久,临渊突然起身。
他想起上次见泠清带回来的糕点,应该就是沈青爱吃的。
于是便急忙去买美味的的杏仁酥,甜而不腻,确实是最适合小孩子的口味。
直到手里抱着糕点往泠清的寝殿走去,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好笑——
这辈子活这么大,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不喜与人交往,从未有过如今这般,为了个少年,提着点心去赔罪。
可一想到沈青哭着说“我讨厌你”时的样子,临渊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
他想见他,想看到他眼睛亮起来的样子,想着再像昨天下午那样,把他抱在怀里,哪怕他是装出来的委屈也好。
临渊提着糕点站在泠清的院门外,犹豫了片刻才抬手叩门。
此时泠清已经早早出门,只剩沈青一个人在。
院里传来沈青的声音,带着点雀跃:
“来了,谁啊?”
“是我。”
他应道,听见院里脚步声明显的顿了一下,随即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青站在门后,看见他手里的糕点,眼睛明显亮了亮,但是又立刻板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