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沉默。
黄洁和唐雪对视一眼,皆一脸担心。
对面,沈南序捏着酒杯,看着低头不语的苏今禾,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已经比他预想的情况好很多。
她远比他想象中更能忍。
没多久,晏娇应付完其他宾客,拿着装着饮料的酒杯同他们干杯庆祝,生日宴来到重头戏,林菁穿着紫色轻盈鱼尾裙,姿态优雅地挽着苏晟的手臂缓缓走来。
她亲昵地拉起晏娇的手,拿着话筒看向现场所有人,扬声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为我女儿娇娇庆祝十七岁生日,今天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比特殊的日子,看到这麽多爱她的人齐聚一堂,我和丈夫心里充满感激。”
林菁面带微笑,端庄得体地发表了一段致谢感言,晏娇在旁听得不好意思,脸红扑扑的。
林菁说完,马上有人站起来带头鼓掌,一传十十传百,大厅内很快响起如雷掌声,气氛欢乐喜庆。
林菁嘴角笑意更深,想让苏晟也说两句,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某一处。
在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的情况下,苏今禾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像尊静默的雕像,从远处看,画面一整个凹进去,分外不和谐。
林菁笑容渐渐消失,松开苏晟的手臂,挺胸擡头走过去。
“妈,你去哪?”晏娇一愣,跟上去,苏晟皱了皱眉,也过去了。
空气随着林菁的走动逐渐变得安静,大家注意到她走向的是苏今禾,面露古怪窃窃私语。
无数视线集中过来,苏今禾恍若未觉,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是娇娇的同学吧。”
林菁看着她,唇边泛着笑,“脸色这麽难看,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吗?”
全场一静。
晏娇急忙拉住她的手,“妈,你干嘛呀?”
“难道不是?”林菁眉梢一挑,“你开开心心请她来,她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苏今禾慢慢擡起头,先是看了一眼苏晟,目光才转到她身上。
“干嘛不说话?”林菁擡手要碰她额头,佯装关心,“身体不舒服?”
她手一伸过来,苏今禾便抓住她的手腕,动作快得没人看清。
“你干什麽?”林菁反应过来,“没家教,放开我。”
苏今禾眼神黑沉沉地盯着她,逐渐加大力气,指节用力到发白。
林菁脸疼得微微皱起来,彻底不装了,冷道:“你再不放开,我就叫人了。”
晏娇怎麽也没想到她们会起冲突,急道:“今禾,你疯了?快点放手呀!”
这个展开出乎所有人意料,江牧野等人迅速站起来,神色难得正经,只有沈南序还坐着,身体微微前倾,不动声色环视周围,敏锐注意到分散大厅四处的保镖都聚集了过来。
气氛紧张时,苏今禾的手腕也被抓住了,她一顿,转动黑眼珠顺着那人的手看去,苏晟还是那副温和寡淡的样子,只是说话语气重了些。
“我妻子没有恶意,麻烦把手放开。”
他吐字清晰,妻子两个字,直接钻入苏今禾耳中,她身体不由自主僵住,慢慢松开冰冷的手。
林菁趁机挣开她,还想说什麽,苏晟牵起她的手,淡淡开口:“後面还有环节,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看在他站在自己这边的份上,林菁轻哼了声闭上嘴,挽着他的手带着晏娇走了。
危机解除,黄洁放松下来,实在想不出苏今禾这麽做的动机,问道:“今禾,你是不是低血糖发作啊?”
唐雪以为她不喜欢吃蛋糕,又盛了碗饭过来,“快吃点东西。”
苏今禾被迫接过筷子,看着面前的饭,总算开口:“我不饿。”
她终于愿意说话,她们正要细问,被前方的动静吸走注意力,光亮处,晏娇一家三口站在显眼地带,开始送礼环节。
苏今禾也看了过去,细细打量这里的一切,之前没留意,现在发现,晏家真是大得离谱。
光是客厅,就是她家的全部,甚至还要大上好几倍,雪花白大理石的地面光滑如镜,铺着不知名的淡黄色地毯,极易沾灰的颜色却一尘不染。
到处都金光闪闪,壁炉里跳动着火焰。
外面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
苏今禾一边看,一边无法自控和自己家作对比。
前方一整面墙都是大屏幕,林菁完整出境。
苏今禾看着她穿金戴银,耳垂点缀着珍珠,脖颈手腕皆是名贵首饰,她拿着话筒言笑晏晏,手指细长嫩白,宛若少女的手,养尊处优,一看就精心保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