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弹一支不知名的小调,听起来像是春雨,温和,平淡,从容,令人放松。一点也不像这个几次三番对他出言不逊的难搞的女人。
直到王乔乔突然扭过头来,向他投来疑惑询问的目光,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她有些太久了,于是立刻收回视线,假装继续在笔记本上看着什麽。但他自己很清楚,那一页根本就是空白页。
来到岸边露伴的家门口,里面听起来却不像往日那边平和,喧哗声,叫骂声,家具被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恐怕只有拆迁才能满足这个效果。
王乔乔本打算在前面领路,可花京院一听这动静,立刻将她护在了身後,承太郎心照不宣地与他配合,走在二人的前面,一推开门,就迎面接住了仗助挥来的拳头。发现呼叫没什麽用,承太郎干脆也给了他一拳,总算是叫暴走的少年停了下来。
“仗助,怎麽回事?”
“侮辱我的发型的人都不可原谅!”仗助气势汹汹地叫嚣着,突然看见王乔乔从花京院背後探出头来,好奇又惊讶地打量着一片狼藉的屋内,一下子就蔫了,将事情全须全尾道了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露伴自作孽,他撕下了康一的记忆,还试图将他困在家里,但康一努力呼救喊来了亿泰和仗助,他们试图与露伴对峙,露伴却死不认错,还用仗助的发型来挑衅他,最後只得落得一个被狠狠修理,还被拆了家的後果。
王乔乔听了直乐,坐在被重新修好的自己的小红沙发上,看着鼻青脸肿的露伴。“你也不多想想,我可是吸血鬼诶,能用对我一样的手段对康一吗?”
“什麽?这家夥这样对待过你吗?”仗助猛地坐直了身子,怒视着因为疼痛,蜷在沙发一角的露伴。就连好脾气又颇为胆小的康一也露出愤怒的神色,“露伴老师,您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而剩下的人,比如花京院,法皇已经开始掰手指关节,向岸边露伴逼近。
露伴虽然不想再被打,嘴上依旧不饶人:“哼,这或许也轮不到你们来找我的麻烦吧,王乔乔她自己可没说过不愿意。”
“确实。”王乔乔捧着柠檬茶呷了一口,声音淡淡的。
“那是你这个家夥威胁她的吧!”仗助依旧不肯放过。
“不,我确实没说过不愿意。”
“乔乔小姐,你千万不要勉强!”康一大叫道,“我们都知道他会做些什麽!”
冲动的亿泰已经一把抓住了露伴的衣领,“乔乔姐,该不会是那个家夥在你身上写了什麽吧!”
王乔乔突然将茶杯搁在茶几上,咔哒一声响。
“我看起来就那麽蠢?我分不清什麽是我自己的想法,什麽是那家夥写在我身上的?”
衆人纷纷愣住了,亿泰慢慢松开露伴的衣领,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剩下的人也纷纷收回替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如同鹌鹑。露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哼了一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茶。
“乔乔,一会儿给我看一下你这几天的回忆,说不定有新增。”
“你要画吗?”
“右手还能动,我想不出为什麽不继续画。”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一瞬间,王乔乔的表情变了。她端起自己的茶杯,笑眼盈盈地向露伴微微致意。“OK。”
接下来,几人默默将那杯红茶喝完,便起身告辞。王乔乔对花京院道歉,表示她今天还得照顾露伴,就不和他一起去吃晚饭了,也许明天也没时间去做检查。
“不过,化验的结果还没有出现,我想,就算我出现,也没有其他什麽要紧的事情可做,对吧?”
在努力掩饰自己失落的花京院身後,仗助正气呼呼地朝露伴挥拳头。这家夥不肯接受他的治疗,结果现在害乔乔姐不得不花力气去照顾他!
露伴哼了一声,扭过头,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
很快,王乔乔也退回了屋内,可几个人还站在门前不肯离开,从他们的体格和衣着看来,很容易让人以为屋主被三教九流缠上了。
承太郎有些看不下去,叫了一声:“花京院,走了。”
“她刚刚生气了。”花京院说道,不时用目光回顾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那上面有王乔乔那一瞬间动怒的回放,又好像期待王乔乔能再一次打开那扇门。“这一般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刚刚做错了什麽?”
在一边郁郁不乐的仗助立刻支起耳朵,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王乔乔的不快。
可惜,他们都找错了询问对象。承太郎的回答一点儿无愧于他总是惹她嫌弃的身份:“乔乔小姐的性格就是如此古怪,我早就告诉过你,她非常难以捉摸。花京院,我认为你应该冷静一点,她是个吸血鬼……”
“我当然清楚,我才是吸血鬼研究员。”花京院打断他的话,终于放弃了那扇门重新打开的可能,走进了车子的驾驶座。
承太郎坐上副驾驶,三个少年挤在後座上。
这所房子又恢复了过往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