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宋舟觉有什么反应,祝云起倒是先激动起来,下意识蹦出一句“什么?!”
吴山青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祝云起遂用眼神表达震惊。
这病秧子什么好运气,能拜在老祖名下,祖坟冒青烟了啊!
虽说众人皆忌惮畏惧隗川,但这四徒的宝座依旧抢手得很——老祖这辈子只有三个亲传,这三个亲传便是她们三家的祖宗,若是有了四徒,那这族谱不得单开一页?
诱惑太大,没人拒绝得了。
宋长生也有些惊讶,但无论是老祖收徒,还是别的什么,和她也没什么关系,过了今天,日子该怎么过还是得怎么过。
吴山青则是多看了两眼宋舟觉,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几人各怀心思,气氛安静几秒,忽然——
“你怎么忽然给我降辈分了?”
宋舟觉不满:“我可不想当你的徒儿,这身份有什么用?就是个干活的,说不定以后还要收徒,教导传承,一听就累得很。”
“我这辈子的念想,便是给你暖床榻,解情欲,”宋舟觉说着说着,手开始不老实,在隗川腰带上勾勾搭搭,“若你非要收我为徒,也行,不过你要因材施教。”
隗川按住某人作乱的手。
旁边三人听了开头,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割了。
宋舟觉顺杆往上爬,五指占据了隗川的指缝,轻笑:“只是我这蠢材,你得用自己来教。”
一旁三人:“……”
真正的勇士,敢于拨开危险的气场和百十来层辈分,对着老祖宗孔雀开屏。
色胆比天高。
快活成化石的隗川在今天被调戏了好几次,从面上看,倒是没什么情绪。
“真是大胆。”她说。
宋舟觉自谦:“还会有更大胆的。”
隗川:“不必插科打诨,此事随你。”
宋舟觉知道她说的是拜师的事情,但她理直气壮曲解意思:“那就随我,我是你老婆,以后你若是收徒,得称我一声师娘。”
“没大没小。”隗川不再多言——她情绪本就不多,现下更是被这人闹得没脾气了——于是转头问:“探查出什么了?”
看着最淡定也最靠谱的吴山青站出来:“老祖,应当是冢。”
话音刚落,平地起一阵风,宋舟觉衣摆被风撩起,她信手一抓,抓到了一缕残念。
确实是冢。
人赤条条来到这世上,从第一声啼哭起,便沾了红尘,往后衣冠加身,将命途穿在身上,或求绫罗绸缎,或只是缝缝补补维持一份体面,待到暮色四合,还是要赤条条去。
对于摆渡人来说,这场衣冠人间不过是台戏,除却己身,其余都是戏服,是外物。
可世人多有痴嗔贪。
舍不得,放不下,弃不去。
落地成冢。
有的冢随着时间流逝,便也淡去了,有的则根深蒂固,不知来路,不晓归处,时常在人间闹出点麻烦——例如灵异怪谈之流——摆渡人就是处理这一类冢的。
时隔三千二百年,再次听到这老本行,宋舟觉还有些恍惚。
总觉得又回到当年马不停蹄的日子,想找师傅亲近都得见缝插针。
累得慌。
她兴趣寥寥地放了那一缕残念,打算当个甩手掌柜。
“只是这冢有些奇怪,”祝云起疑惑,“看着像是,还没有被完全触发。”
宋长生并不像这俩一样,从小就跟着家中长辈解冢,对这些有点一知半解,问:“冢不都是死人的吗?怎么还有半死不死的?”
孩子说话直,也糙,显然没把“不可在冢中提到死字”的忌讳放在心里。
她刚说完,妖风刮大了些,祝云起被这风吹得一兜脑门官司,抬手隔空把宗祠上面挂着的帘子扯下来挡风。
御灵用得不错。宋舟觉暗自赞了一句。
吴山青则是在掐算,顺口解答:“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等事亦有记载,有先辈遇到解决不了的冢,又不能由着无辜之人丧命,便会将冢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