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卿闻言突然弓起背脊,压抑多时的咳嗽终于冲破防线。
她单手攥紧皱巴巴的纸巾抵在唇边,在喉间翻涌的咳意间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微微颤地指向冷疏墨右手边,恰好赶在对方眉间那道“川”字纹彻底成型之前。
冷疏墨顺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看去——桌角处那个鎏金服务铃正泛着低调的光泽,小巧得仿佛刻意要融进餐厅的巴洛克风格装潢里。
她睫毛轻颤,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嗯,一定是这个铃设计得太不显眼了,绝对不是她刚才只顾着看菜单没注意到。
“你那边没有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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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疏墨立刻抬眸,目光扫过谢折卿左右两边的桌角,这才现这张六人桌的服务铃竟独独安置在她右手边。
这个现让她莫名有些恼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在玻璃上留下一圈朦胧的雾气。
当视线重新落回谢折卿脸上时,冷疏墨不由微微一怔。
对方正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望着她——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眼波流转,似嗔似怨,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
剧烈咳嗽后的谢折卿双颊染着病态的绯红,眼尾泛着潋滟的水光,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丝散落几缕在额前,将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矜贵揉碎成罕见的脆弱与生动。
冷疏墨喉间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一下,但又觉得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任谁见了这般景致,都难免心旌摇曳。
她忽然想起今早经纪人来的新剧本里那句“秀色可餐”的台词——当时她还嗤之以鼻,觉得这种陈词滥调早该被编剧界淘汰。
可现在,看着谢折卿微微张开的唇瓣上那抹因为咳嗽而愈鲜艳的红色,她竟破天荒地觉得,古人造词果然有其道理。
“看够了吗?”
谢折卿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咳意,却已经恢复了那副清冷的语调,
“劳烦影后大人高抬贵手?”
冷疏墨这才惊觉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太久。
她迅伸手按下服务铃,动作大得差点把铃铛按进桌布里。
叮铃的声响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完美掩饰了她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急什么……”
她别过脸,假装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袖口,并没注意到自己耳尖泛起的那抹可疑的红晕,
“我又没说不帮你叫。”
在服务员帮忙给谢折卿的杯子里重新续满水后,冷疏墨状似不经意的补了一句:“来一壶冰糖雪梨水。”
谢折卿闻言挑眉,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道了声,“谢谢。”
冷疏墨轻轻颔,但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在小程序上点好了菜后,两人相对无言,而这家饭店里的服务员却在后厨争抢着给她们那桌上菜的机会。
“那可是三金影后冷疏墨啊!”
“这是为了庆祝谢折卿刚拿了视后,两人私下约会吗?”
“我家墨染卿心cp又要糖了,嘿嘿!”
“我们冷影后看到她家谢视后咳嗽,立刻就给点了一壶冰糖雪梨水呢,这个体贴劲儿,绝了!”
并不知道饭店后厨热闹成啥样的两人,正安静等待上菜中。
谢折卿捧着水杯,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
她小口啜饮的模样像只谨慎的猫,每一口都要确认温度适宜才肯咽下。
温水缓缓滑过喉间,那些刺痒的咳意终于渐渐平息。
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多年前拍戏时那场事故留下的旧伤,早已成为她身体里一道隐秘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