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碎的“索取”,像针一样扎进谢折卿的回忆里。
不管冷疏墨是不是带着前世记忆回来的重生者,她好像永远是那个习惯了被自己迁就的人。
重生前的那一世,她总是习惯围着冷疏墨转,但仿佛冰山转生的冷大影后,不仅把她的心冻成冰雕,而且还敲得粉碎,让她的一整颗真心碎成了渣渣。
死过一次后,她侥幸获得了带着记忆重活一次的机会,明明只想封心锁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谢折卿的指尖悄悄掐了一下掌心,钝痛让她更清醒。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的情绪都系在冷疏墨身上了。
可现在,冷疏墨就坐在眼前。
谢折卿的目光落在她眼底的红血丝上,那片淡青像是水墨晕开,连带着鼻梁上浅浅的口罩压痕,都透着股让人心疼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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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冷疏墨下意识搓着小腿的动作,她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让冷疏墨把裤脚挽上去,谢折卿就能看到冷疏墨露出的脚踝泛着淡淡的红,显然是站得太久,连血脉都有些淤了。
那些昨晚在心里反复演练的“拒绝”,突然像被泡了水的宣纸,软塌塌地贴在心上,怎么也说不出口。
冷疏墨见她半天没说话,只盯着自己的手,心里更慌了。
指尖还残留着搓揉裤料的粗糙感,她赶紧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指节攥得白,头垂得更低,连额前的碎都遮住了眼睛。
耳尖的红像漫开的云霞,一路蔓延到脖颈,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早一点到……”
说到最后,连尾音都虚,像个做错事等着被批评的孩子。
她偷偷抬眼瞥了谢折卿一下,刚好对上对方蹙着的眉头。
那道浅浅的纹路刻在谢折卿苍白的额头上,看得冷疏墨心里一紧,赶紧又补充,语气里带着点急切的辩解:
“我真的不累,中途还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现在精神着呢。”
说这话时,她刻意挺直了背脊,可眼底的疲惫却藏不住,连眨眼的频率都慢了些,像是下一秒就要撑不住打哈欠。
这话落在谢折卿耳里,非但没让人安心,反而让心里的纠结更甚。
她想起刚才睁开眼睛时看到冷疏墨的模样:白色运动鞋沾着晨露,裤脚被风吹得皱,连呼吸都带着点没平复的轻喘。
明明是那么在意形象的影后,却为了赶回来见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眼前的冷疏墨,和前世那个只会索取的人,好像慢慢重叠,又好像彻底分开。
这样的人,让她怎么忍心把那句“收回同意你追求我的机会”说出口?
谢折卿的指尖在被单下蜷了蜷,指甲轻轻划过棉质布料,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又很快消失。
像是在和自己较劲,又像是在向心底的柔软妥协。
病房里的阳光慢慢移到两人之间,金亮的光丝里飘着细小的尘埃,落在冷疏墨泛红的耳尖上,也落在谢折卿攥着被单的手背上。
那光明明是暖的,却怎么也照不透她心口的两难。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下次别这样折腾自己”,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藏不住的心疼:
“以后……别再这么跟自己较劲了。”
谢折卿那句带着心疼的叹息刚落,冷疏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像是蒙着雾的灯被轻轻拨亮,眼底的红血丝似乎都淡了些。
连原本垂着的头都悄悄抬了点,语气里藏不住的雀跃,却又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
“折卿,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她往前凑了凑,动作轻得像怕惊到什么。
她的手肘撑在椅子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膝盖离病床还有小半拳的距离,显然是记着谢折卿的伤,不敢靠太近。
额前的碎被阳光染成浅金,垂在眼前,随着呼吸轻轻晃了晃,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谢折卿,像等着被摸头的狗狗,满是期待。
谢折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亮亮的眼神晃了一下,呼吸猛地一滞。
她的指尖在被单下无意识地蜷了蜷,原本攥着布料的力道松了些。
她没料到冷疏墨会这么问,更没料到对方会把“不较劲”和“不生气”联系在一起。
谢折卿的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还有点没藏住的软:
“我昨晚不是回复你信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