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陷入昏迷前,谢折卿恍惚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脸上——不是血,是泪。
那个永远冷漠疏离的冰山影后,此刻正抱着她浑身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不对劲……
“谢折卿……谢折卿!醒醒!”
冷疏墨修长的手指深深掐进谢折卿的肩胛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一遍遍喊着“谢折卿”,声音支离破碎得不成样子,全然失了往日游刃有余的从容。
若是谢折卿此刻清醒,定会为眼前这一幕震惊——那个永远冷傲如冰山的影后,这般失态的模样,与平日的疏离简直判若两人。
冷疏墨此刻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惊惶,连唤谢折卿名字的尾音都带着细微的战栗,仿佛在呼唤一个随时会消散的幻影。
“谢折卿!你给我醒醒!”
冷疏墨的声音已经嘶哑到近乎失声,却还在徒劳地喊着。
她疯狂摇晃着怀中人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叫醒已经陷入昏迷的谢折卿。
什么冷静自持,什么淡漠疏离,此刻统统被撕得粉碎。
冷疏墨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一切——那是濒临崩溃的前兆,是害怕再次失去的绝望,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刻骨铭心的在意。
是的,冷疏墨也回来了。
确切地说,是那个已经失去过一次谢折卿的冷疏墨回来了。
不是那个对谢折卿的付出似乎浑然不觉的冷疏墨,而是那个在太平间里抱着谢折卿冰冷的身体,哭到昏厥的冷疏墨。
是那个整理谢折卿遗物时,找到了她的日记看完后痛彻心扉的冷疏墨。
是那个分分秒秒活在悔恨中,恨不得以命换命的冷疏墨。
她颤抖的手指抚上谢折卿染血的面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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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谢折卿为她挡下的每一次伤害,为她忍下的每一分委屈,还有刚才那声气若游丝的——
“我不后悔”。
“这次……这次我一定……”
冷疏墨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死死抱住谢折卿,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求你……别再丢下我……”
记忆如刀锋般锐利地劈开现实——
冷疏墨清晰地记得,就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自己还站在谢折卿的灵柩前。
指尖触碰到的檀木棺椁冰凉刺骨,却远不及棺中人失去温度的肌肤。
在众人或惊诧或怜悯的目光中,她不顾一切地俯下了身子,颤抖的唇轻轻贴上谢折卿已经冰冷的唇瓣。
多么讽刺,她与谢折卿真正意义上的初吻,竟在她们阴阳两隔之时。
若有来世……
这个未竟的念头还未消散,她的意识便如退潮般沉入黑暗。
再睁眼时,天旋地转间,竟是谢折卿那张鲜活的脸庞近在咫尺……
虽然冷疏墨并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但此刻她唯一确定的是:
谢折卿还活着。
这个认知如同破开阴云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她几近绝望的心。
她几乎要感谢上苍的仁慈,竟在失去之后又将这个人还给了她。
然而,这短暂的庆幸还未及化作笑意,下一秒,两人在重力作用下急坠落的状态,令冷疏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前世今生在这一刻轰然重叠,谢折卿像前世那次威亚事故时一样,正用尽全力将她护在怀中。
“砰!”
沉重的撞击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谢折卿的后背狠狠砸向地面,却依然用双臂为她筑起最后的缓冲。
冷疏墨浑身抖地看着鲜血从谢折卿唇角溢出。
她记得重生前的威亚事故,但是在她的记忆中,那次事故里,谢折卿伤的没有这次这样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