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司使带着喜轿堵住状元后,闹得沸沸扬扬,汴京大街被堵住,惊动了同平章事晏大人和枢密副使富大人。两位的马车正好从政事堂往家方向走,他们的马车被堵住了路口,掀开帘子一问,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嬷嬷的语气激动不已,“两位立刻叫人停下了马车,只见晏相公倚马停车,当即写了一封折子,还盖了富大人的衿印。”
梅尧臣:“那这封折子岂不是立刻就能送到御前?!”
这两位可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属于说两句话都能影响朝局的存在,他们的折子都是能直达天听的。
嬷嬷说:“正如老爷所说,故而惊动了官家,官家派了两队人过来,疏散了围堵,同时训斥了张尧佐的行为,称其将儿女婚事当作儿戏。”
她压低了声音,“喜轿被风吹开那会儿,不少人都见着了,里头坐着的那位,是张尧佐的五姑娘。本来张尧佐站在那儿,即便我们大家知道了也不敢在后面碎嘴,但官家这道口谕下来,算是揭开了他的遮羞布。”
梅尧臣听完了来龙去脉,深吸一口气,“当真活久见,还能见到张尧佐今日。”
陈允渡沉吟:“不好说,这样大的事情,官家也只是口头训斥,想来并未真正动怒。”
毕竟张贵妃才痛失三女不久,官家哪舍得真的重责张家。
梅尧臣说:“既然晏相公和富大人在,状元应当受不了什么委屈。当真荒谬,发生这样的事情都能草草揭起?算了,你们两个好好的就成。”
他不是圣人,对状元会有惜才之心,但肯定比不上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学生关切有加。
今日但凡是陈允渡叫人给堵了,梅尧臣估计要急得飞上天。
刁娘子见几人眉眼轻蹙,主动缓和气氛道:“幸好允渡和栀和早早成婚,才少了这许多事。”
许栀和弯了弯眉眼。
今天像是听话本一样听了两桩事,一件比一件比话本还要离奇曲折,跌宕起伏,后续时间众人皆是默默消化那句话,用过饭后,两人离开。
路上漫天星子闪烁,沿途的树斜飞出墙,扬起一树浓密树叶。风起时沙沙作响,安宁静谧。
转入巷口,小院前停着两架马车。
许栀和偏头看了一眼陈允渡,他敛着眉眼,鸦羽般的睫毛遮挡了其中流转的神色,像是沉思,又像是放空自己,指尖无意识的轻叩自己的衣袂。
他好像要说什么,但在看见门口的两架马车后,示意她先忙。
这两架马车确实是来找许栀和的。
一架是常家的马车,常庆妤正在门口来回踱步,另一架面生一些,不过很快,马车被人从里面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庞。
是陆书容。
常庆妤见到她,直接朝着许栀和飞奔过来,口中热络的叫唤着:“许姐姐!”
许栀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没有。”常庆妤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她又看了一眼许栀和旁边站着的陈允渡,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喊道:“姐夫好。”
陈允渡愣了一瞬,微微颔首,“你们说话。”
他体贴地让开了足够的空间。
另一架马车上的陆书容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来,走近时,正好听见常庆妤咋咋呼呼,略显激动的嗓音:“许姐姐许姐姐,刚刚姐夫是不是笑了一下?”
第139章关心“不可能。”
许栀和伸手将常庆妤往自己身旁拉了拉,她的掌心像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安抚力,轻而易举让本激动不已常庆妤安静下来。
然后抬眸看向陆书容,微笑道:“陆姐姐,好久不见。”
陆书容的视线落在许栀和落在常庆妤肩头的手上,笑着颔首:“原来栀和与常家妹妹认识,看来我今日要多跑一趟了。”
常庆妤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用力点头。
许栀和见两人一个比一个郑重的神情,“怎么说?”
陆书容询问地看着常庆妤,“是常家妹妹说,还是我来说?”
“谁说都一样,”常庆妤说,“既然许姐姐称你为姐姐,长幼有序,陆家姐姐请说。”
陆书容点了点头,温和的眸子看向许栀和,“今日我母亲设赏花宴宴请各家夫人、小姐,外加上今年的新科进士,其意不言而喻。你夫君虽然没过去,但席间有位夫人对他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
她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表达方式,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补充道:“直白来说,就是有意招他为赘婿。”
许栀和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荒谬,他早已婚配,怎么可能……”
许栀和噤声,突然想起今日刁娘子说她离开的时候有一位贵夫人特意询问她的身体。
陆书容见她沉默,知道她心中有数,“剩下的,便让常家妹妹说吧,她知道的更详细些。”
“瞧上姐夫的是高孟玹,许姐姐,我与你说过的,”常庆妤比划了一下,“她与我年岁相近。”
见许栀和仍旧没想起来的表情,她下了一记重药:“就是喜欢《大唐贞观遗事》的那个!高太傅老来得子,他的儿子比高太傅还要子嗣艰难,所以高孟玹出生后极受重视。”
陆书容在旁边幽幽补充道:“喜欢《大唐贞观遗事》?那不是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
“对啊,”常庆妤用力点头,“许姐姐你当心些,她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许栀和:“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赏花宴散后。”陆书容说。
常庆妤:“差不多。”
许栀和淡定道:“还没吃饭?下两碗汤面要不要?方梨的手艺很好。”
常庆妤:“要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