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手边响起,迅接起。
“他醒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林念州难以抑制的情绪,“我承诺过你的。”
整个世界,瞬间静止。
她扶着长椅的扶手,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甚至忘记了去拿拐杖,一步一步,踉跄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世界被压缩成一条走廊。
林念州在门口等她,扶了她一把,推开门。
苍白,安静。
眼泪瞬间失控。
她抬起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悬停在他脸庞上方,不知道该落在哪里。怕他疼,怕惊醒一个易碎的幻影。
下一秒,床上的人,竟挣扎着抬了起来。
林满立刻会意,毫不犹豫地将将脸颊紧紧贴上他的掌心。
冰凉的。
他戴着氧气面罩,手指极其笨拙地,蹭过她湿热的脸颊。一声叹息般的呓语穿过面罩,钻进她耳朵里:
“不……哭……”
林满再也忍不住,一声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将脸埋进那片冰凉的掌心,哽咽着点头,决堤的泪水将他的手掌浸湿。
顾沉用尽全身的力气,擦拭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泪水滚烫,尽数落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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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了更多,只是用拇指一遍遍地摩挲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的轮廓刻进骨血。这微弱的触碰,是他们此刻的全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温执杭领着一群专家走了进来给顾沉做最后的检查。
两人被迫松开,林满退到了一边,为他们让出空间。
医生们围在顾沉的床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白色人墙。
专业而迅地操作着各种仪器,冷静地交流着医学术语,不时有人会翻开顾沉的眼皮,或是用听诊器贴上他的胸膛。
她从人墙的缝隙中,瞥见一只正在被连接上仪器的手腕。
顶楼的血。icu的红灯。此刻的人墙。开始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嘀……嘀……嘀……
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林满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脊背抵到墙壁,她死死掐着掌心,大口呼吸,试图缓解这种濒死的恐惧。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林念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将她轻轻带出了病房,领到走廊尽头的窗边。
阳光倾泻而下,驱散了她身上部分的寒意。
“跟着我呼吸。”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镇定,“林满,他没事。只是常规检查。”
她靠着墙,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抖,视线却像被黏住一样,无法从病房的方向移开。
林念州眉头紧锁。
一个诊断在他心中浮现,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的病,不在梦里,不在事故本身。那些将她拖入深渊的梦魇,不过是表象。原以为只要顾沉醒来,这长夜便会终结。
现在好像……
错了。
她的心病,是顾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