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账本上那行字,指尖在“北坡塌方”四个字上敲了敲。烛火晃了一下,映得纸上墨迹微微亮。
许虎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布包,脸色不太好看:“门主,三件事都卡住了。”
“说。”
“十年门籍档案,执法堂说关键几页十年前就遗失了,查不到师父闭关前后谁进出过山门。地窖监工老赵,五年前病死了,家里人也搬得没影。至于访客靴底的泥土……”他打开布包,里面空空如也,“昨夜送去化验的样本,今早被人换了包,现在那匣子里是普通后山黄土。”
我冷笑:“换得还挺快。”
许虎低声道:“属下查了调档记录,三件事都经过执法堂临时审批,签的是左护法的私印。”
“哦?”我挑眉,“他倒是勤快,别人睡觉他值班。”
账本突然跳出来:
【警告:三项调查均被“逆命术”干扰,源头指向门内高层。
吐槽:建议用户别查人,先查符纸——有人烧了不该烧的东西。】
我一愣,立刻翻出昨夜留下的那点鞋底泥垢。指甲一刮,暗红粉末落在纸上。
账本自动识别:
【成分分析:含微量赤铁矿,来源——后山北坡断崖带。
备注:该区域三年前塌方,已封锁。】
“北坡断崖?”我眯眼,“许虎,你带人去过吗?”
“去过一次,塌得厉害,守崖弟子说从没人进出过。地形图上也没标注任何通道。”
“图上没有,不代表没有。”我抬手,“去把气运地形图调出来。”
账本一翻,一张半透明的山体脉络图浮在空中。一条细若游丝的红线从地窖位置蜿蜒而出,直通北坡断崖,末端写着:
【秘径:通幽道(已塌),通行者需持“地火令”】
“地火令?”许虎皱眉,“那不是上代门主才有的信物吗?”
“现在不是重点。”我盯着那条线,“重点是,这条道十年前还在用。而烈晨阳昨夜鞋底沾的泥,来自三年前就封死的断崖——他怎么踩上去的?”
许虎沉默片刻:“要不要……再问问他?”
“问?他现在巴不得我别查。”我冷笑,“你去办件事,找当年参与封崖的老工匠,别用执法队名头,就说修个旧炉子,请他来聊聊。”
许虎领命而去。
我靠在椅上,账本浮在面前,一行行刷新着零碎信息。
【倒计时:小时分。
当前可避风险:。
建议:别让烈晨阳碰茶。】
“你这建议都快成口头禅了。”我嘀咕,“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账本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
【新建议:用户若继续喝凉茶,小心半夜抽筋爬不起来。】
我翻白眼:“你再嘴欠,我就把你垫桌脚。”
半个时辰后,许虎回来了,脸色比来时还沉。
“问到了。老工匠吓得直哆嗦,说当年封崖前,左护法亲自来过一趟,带了个金纹黄符,在断口处烧了,还念了段听不懂的咒。他说那符纸烧完,山风都停了三息,像是……天地闭了眼。”
我笑了:“遮命符?”
许虎一怔:“门主怎么知道?”
“账本说的。”我指了指脑袋,“地阶上品,能掩十年行迹,施术者得有护法血契或门主令印——我可没批过这种东西。”
许虎压低声音:“那他……是不是早就……”
“早就准备好了退路?”我接上,“说不定,等的就是今天这个访客。”
我提笔,在调查纸上圈出“地窖图纸来源”那一项,重重画了个叉。
“既然他怕我查地窖,说明地窖有问题;既然他用遮命符盖住北坡行踪,说明那条秘道通着活路。两头一掐,答案不就出来了?”
许虎皱眉:“可没有证据,贸然行动……”
“证据?”我轻笑,“我们不需要证据,我们只需要进去看看。”
他一愣:“您要亲自下?”
“不然呢?等他把地窖再塌一次?”
“可秘道已毁,怎么进?”
我抬手,账本翻到一页:
【提示:通幽道虽塌,但地火脉未断,每隔三日辰时,地下热气上涌,石缝微开,可持续十二息。
时机:明日辰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