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神瞳的怨气还在不断加深,理智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谢折衣目前最该做的,是立刻聚精会神原地入定,稳住心神和体内的怨气抗衡,但他现如今却对自己体内的混乱全然不顾。
“楼观鹤,告诉我,你是谁。”
为什么在生死狱中出现的会是楼观鹤。
为什么诛神阵会被拂雪一剑斩开。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被他问话的少年,一步步淌过血泊,走到谢折衣身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这样走过来,倒真有几分神明临世的模样。
但他在谢折衣面前蹲下身,洁白的衣摆霎时落在血泊中,浸染血色,没了方才一瞬间不可靠近的错觉。
看着谢折衣逐渐妖化的脸,他语气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会是谁?”
他以为是谁?
谢折衣手攥紧,心绪起伏过大,大片诡丽的梅花纹浮现的炽热,几欲娇艳欲滴,颜色得浓稠近乎红墨。
他张了张嘴,想像以前那般毫无所动骂人,但说出口,声气却极轻,带着几分摇摇欲坠的坚持与几乎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楼观鹤,你……只要说不是……”
“是不是重要吗?”楼观鹤截断了他,垂眸。
他这样平静的问话,毫不在意的反应让理智濒临边缘的谢折衣陡然生出一丝不知何处而起的怒火。
“对你而言,不重要吗?”谢折衣轻声喃喃。
似乎在问楼观鹤,也似乎在自言自语。
身前的人闻言,一时没有说话。
怨气浓稠得近乎欲滴,无数云阳谢氏之人的哀嚎在耳边不绝,极端的偏执化作戾气凸显,邪念在耳边喑哑低语引诱,想要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吃进身体里,趁着祂还弱小的时候,占有祂,吃了祂,牢牢占据祂。
所有的一切都在自欺欺人,谢折衣几乎已经肯定,楼观鹤就是……,但现如今,他显然还没能恢复实力,在这处梦魇中,他有神瞳的助力,趁此机会,将还处于弱小的神祇吞吃入腹……
谢折衣抬眸,一双血红的眼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你想吃了我?”楼观鹤看见少年毫无理智的红瞳,没有害怕,倒还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怎么,没有给你满意的答案恼羞成怒了?”
怨气附在千机红线上,将楼观鹤四肢悄然缠上,大概是觉得有意思,楼观鹤出乎反常地并没有反抗,场景随着主人的意念变换。
雪,落下。
洁白无瑕的雪地生出大片诡丽的梅枝,楼观鹤全身上下被贪婪的千机红线一圈一圈死死缠住。
他倚靠在梅树边,如墨流水的长发垂在两侧,眉眼低垂锋利而漂亮,雪花落在他乌黑睫羽,平添风情。
待少年欲走近,楼观鹤抬眸。
谢折衣呼吸霎时一滞,他混沌的大脑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一切都出乎于本能,梅树下的少年只需要轻轻瞥过来一眼,都近乎于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