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想的简单,可是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自那晚大闹喜堂后,已过去了有四日,这期间不仅受惊吓的老太爷身边没离开人,就连邱廷宇也是由他娘亲自照看着。
说实话,那晚的邱家人之所以会群情激愤,不管不顾的对一个哥儿拳打脚踢下死手,就是以为邱家可能会因此再多一桩丧事。
邱廷宇本就被认定活不长了,邱老太爷若受不住惊吓便可能一命呜呼,加一起不就是平白的多搭进去一条人命么。
尤其是邱廷宇,大家伙都觉得他年纪小,身体不好,又经不住事被吓得大喊大叫,十有八九会死得更快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小子非但没有被当场吓死,甚至比老太爷恢复得还快。
人家老太爷都还没下床,他就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溜达了。
而他就是趁下地活动的工夫偷跑出来的,这一瘸一拐的出了村,好不容易来到小破屋院子外,却怎么也不敢进去了。
进去吧,万一那个哥儿醒着,问他为啥不管他的死活,他要如何回答?毕竟对这桩阴差阳错的婚事他已经没有话语权。
要是没醒,就说明他真的被打得活不久了,而他自己的心里似乎又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进去吧,这费劲巴拉的来都来了,不看一眼也不能安心。
正纠结徘徊着,他娘匆匆找来了,一见他拄着拐杖趴在墙头往里面瞅,吓得她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儿。
“哎哟喂!我的儿喂!你说你没事跑这里干啥呀,走那老远腿咋能受的了嘛!这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又这么折腾自己,你让娘要怎么活呀!”说完,她一边去扶自己儿子,一边开始抹眼泪。
就知道他娘会担心得大惊小怪,邱廷宇瞅了眼那个小屋,不得已离开了院墙:“娘,我就是随便走走,随便看看。”
见他都到这里还嘴硬,他娘既心疼又无奈,只得叹气道:
“你心里想啥娘还不知道么,听娘说,这没开头就是最好的结果,那样的人他长得再好也不值得你惦记,何况他是个哥儿,阴亲就罢了,可是正经娶亲咱们还是找个姑娘的好。”
邱廷宇一听,不由苦涩的笑了:“娘说的像是我一定能活下去似的。”
因为那个哥儿,他确实放弃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开始老实吃药,好好吃饭,可是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折腾了几个月,大病一场,元气大伤,未必就能如愿活下去。
他娘听了,立马挑眉安慰他:“怎么不能!儿呀,你看,虽然这亲事没成还波折了些,可你不是正在见好嘛!”
“你看,从咱家到这里,少说得有二里地吧,你不是也一个人走过来了么,这要放以前娘是想都不敢想,可是你做到了呀!”
闻言,邱廷宇回头瞅了一眼来时路,自己都不免惊讶,这确实算是几个月以来他走过最长的一段路了。
可是到了路的尽头,他却失去了出时的勇气,竟连进去看一眼都要如此犹豫纠结。
就这样的自己,确实无法面对里面的人,他甚至还有些自责,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和自暴自弃,也不会有冥婚一事。
没有这门破亲事就不会让那个哥儿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不然,他在乱葬岗里活过来,去哪里都比现在的境况要好吧!
说到底,好像是自己连累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