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听了会,年轻公子过于清秀的脸上布满担忧。
秦昭为何要抓了白大人,白大人为民请命两袖清风,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年轻公子坐了半晌,后脊一阵阵发冷,却是想明白,隐约猜到其中原委。
难怪那晚白大人回来,见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此前虽恳请过白大人,可白大人不知她与秦昭的过往,说不得无意中暴露她身份。
怜香垂眸,犹豫好大会,起身回了客房背着自己的包裹出来。
闻九盯着她,“姑娘准备去哪儿?”
“回去,”怜香知道此一回去便是退无可退。
她虽治好了白夫人不孕的沉疴,可也收了白家许多药材。
白有珍是个清廉好官,刚正不阿,于百姓是福,不该被问责。
“姑娘可要想好了,”闻九倒没料到小小女子还是个仗义者。
只是这世间,仗义多为屠狗辈,落不得好下场。
重新乘船回去,抵达扬州城内时已至夜半,怜香直去了府衙,她青衫落拓,满面仆仆,一双眼清亮纯粹。
“烦请通报一声,说有位谢公子求见定国大将军,”怜香如今学了男子五分像,说话清脆,或因一张脸过于俊俏,叫人多看几眼。
那吏从盯着她,上下打量,哼一声,没搭理。
“哪里来的穷酸书生,大将军也是你能随便见的,滚一边去!”
吏从正要推搡她。
闻九亮出长刀,冷声道,“让你去就去,再废话,信不信宰了你。”
“哎,你好大的狗胆……”吏从气急,便想吆喝人来助阵。
还不等闻九出手,吏从便被人从后猛踹一脚,直接狼狈的趴在地上,他气急败坏回头,看到神情冷肃的严侍卫,登时吓得瑟缩在角落。
“谢姑娘,公子早就等候良久。”
严峰上前,冷着声音如此道。
那段时日,他见过大公子颓靡的模样,从前如此英武的将军,竟会醉酒,直接卧在屋顶睡觉。
要不是谢怜香,公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早在严峰出现前,闻九几人便退回巷子口,远远驻足,等谢姑娘进了衙署便转身回去。
萧无垢见着他们,微微一愣,“你们怎么回来了?她呢?”
闻九拱手,如实将事情说个明白。
“混账,就算是她要回去,你们就由着她?秦昭是何人,一旦有人背叛他,他必定不会轻饶,”萧无垢心里一乱,起身便要出门,却被闻九拦住。
“主子何必如此,定国大将军早前对她心意颇深,就算一时气恼也不会要她的命,可主子不一样,您是牵机阁的人,又是异国质子,如今以原貌出现在扬州已是犯了大忌。”
闻九说完,与其他几个人跪在他面前。
“主子要是想去救怜香姑娘,就请从属下们的尸首上踏过去。”
萧无垢气息微急,他向来从容,面对再大的危险也不会自乱阵脚。
可现下,想着她可能会遭受的情状,不由心神大乱。
“你真以为我不敢?”萧无垢抽出长刀,架在闻九脖颈。
后者视死如归,闭上眼等着宣判。
良久,长刀哐当落地。
萧无垢叹口气,面色青白,身上白袍随风飘曳,只是眉目间带着难以抹除的冷冽。
烛火扑哧闪了闪,衙署的牢房内,秦昭坐在那刑架边的交椅内,垂眸把玩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