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不知岁月长,眨眼又是一年光景。
这天晴空万里,惊羽宗千山殿前人头攒动,百来名年轻弟子齐聚一堂。
身着道袍长裙的男女修士们谈笑风生。修仙之人大多钟灵毓秀,殿前自然也是俊男靓女,各有风姿。
可人堆里总有那么一两位,无论站哪儿都像鹤立鸡群,打眼得很。
比如那位被女修们围得水泄不通的方席。
“方师兄,缺道侣不?我有个朋友……”
“去去去!就你那点修为,朋友能强到哪儿去?配得上方师兄吗?方师兄,您看我……”
“哎哟!秦师姐,我没记错的话,您老都两百出头了吧?”
“修仙之人,计较这个作甚!”
“咦?方师兄边上那姑娘谁啊?瞧着面生。”
“这都不知道还敢往方师兄跟前凑?那是掌门新收的亲传小师妹柳依莲!入门不到两年,练气大圆满!”
“啊?我怎不知?”
“所以说你啊,根本不是真心仰慕方师兄,趁早一边儿凉快去!”
方知意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周遭的喧闹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晨风拂过他绣着暗纹的广袖,将那些殷勤话语都吹散在风里。
三个月前,他境界彻底稳固,已然是实打实的化神大修士。
这修为,放在外面一些地界,自立门户都够格了。修行短短五十七载便踏入化神,这般度,放眼惊羽宗漫长的历史,也能稳稳排进前五。
柳依莲的天赋同样令人咋舌,若不是早早被掌门收入门下,恐怕早被其他几峰的峰主抢破了头。
今日正是惊羽宗启程前往玄霄门观礼的日子。
各峰你推两个名额,他荐几个弟子出去开开眼,七拼八凑,竟汇聚了百多号人。弟子们修为参差不齐,低的刚结金丹,高的甚至已臻化神后期。
掌门这一脉,过去人丁稀薄,修为也平平,私下里免不了有些闲言碎语。
如今方知意迎头赶上,以其势如破竹的修行度,两百年内冲击返虚之境并非痴人说梦。
须知惊羽宗内,一些小执事也不过是返虚修为,再往上一步,踏入合体境的大能,才有资格位列长老。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起了些骚动。只见人潮像被无形的手拨开,露出一条通道。
江野就站在那头,正笑嘻嘻地挨个扫视着师兄弟们,尤其对那些修为比他高的,看得格外仔细,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被他目光扫到的弟子,脸上顿时一阵不自在,纷纷别过头去,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殿前。
小师妹气色不错啊。江野顺手揉了把柳依莲的髻,转头冲方知意咧嘴:哟,方某人今天这身挺人模狗样的。
“师弟,按辈分,你得叫我师兄。”方知意声音温和。
“成啊,”江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把我那五年欠的月俸补上,我立马改口,叫得比你亲爹还亲!”
“玄霄门的名录,我不是早给你了?”方知意反问。
“哈!”江野眼睛一瞪,指着方知意,“瞧瞧!我就知道!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想怂恿我去洗劫玄霄门是吧?果然是个畜生!”
柳依莲看着两位师兄斗嘴,自个儿又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抿着嘴偷偷傻乐起来。
“肃静!”
一声清喝并不响亮,却像冰水浇头,清晰地灌进在场每个弟子的耳朵里,殿前刹那间落针可闻。说话的正是执法堂长老元玄,宗门里出了名的铁面阎罗,对自己的亲传弟子都绝不姑息。
唰!金芒微闪,一道道身影从千山殿内掠出,凌空而立,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四位练气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