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手抖了一下,眉目一拧张口就要说话,硬生生憋了下去,过了会才说:“我没空。”
“哦。”路岑没觉得失望,又往後座看了看,像在挑选晚上和谁去比较好,看来看去他还纠结上了。
江钊馀光看见他这幅模样,心浮气躁。
“肖……”
江钊打断他,“笑什麽笑,我忽然想起,晚上还有点时间,我可以去找你。”
後座的两人看着他们。
肖微道:“我怎麽感觉你们两个有点不对劲呢?”
“我也觉得。”
路岑好奇,“哪里不对劲?”
“你找他有什麽事啊?”
路岑沉痛的说:“这是个秘密。”
送完後座的两人,江钊连家都没回,直接把车停在底下停车库,两人一人一包从地下室坐电梯,夜里停车场阴暗,阴风阵阵。
路岑不想落在後面,快走几步超过江钊,江钊忽然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好像他们是两口子,放学了正好一起回家。
他甩掉这个不着实际的想法,和路岑进了电梯。
路岑没有收拾行李箱的意思,噼里啪啦在手机上点了外卖,又去衣柜翻出睡衣,“我点了晚饭,等会随便吃一点,你随意,我先去洗个澡。”
卫生间一个人用刚刚好,他关了门,弯腰脱裤子,腰线透过镜子很好显现出来,在光下,他的腰身没有一丝多馀的赘肉和瑕疵。
从画里走出来的完美角色。
热水倾泻,很快浴室里面雾气腾腾,路岑站在热水底下,冲刷疲惫的身体,全身打湿之後,他挤了洗发露,很快冲洗,热水进了眼睛,他下意识闭上,手掌在头顶滑过抚摸,感觉冲干净,他睁开眼睛。
透过层层水雾,一双死人眼睛直直看进他黑亮的眸里。
路岑浑身都冻僵了,一步都迈不开,他望着那个东西站在他面前,身上的衣服被热水淋湿,鲜红血液顺着热水一起冲进下水道,瓷砖上全是血,身上一些碎肉也因为热水的冲刷,一起掉落在地上随着水流滑进下水道。
半边白骨的手臂伸进热水,摸到了路岑的脸。
路岑牙齿上下打架,惊恐的退到瓷砖上,不受控制的发出尖叫,江钊,江钊来了。
那只手反应很快,捂住他的嘴。
他上前几步,换做他站在热水底下,身上的脏污和多馀的东西都被带走,他的嗓音像破铜锣,“李言,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想我吗?”
路岑怎麽可能想他,吓都要吓死了。
他抖着身体,抗拒的想躲开那只手,下一刻,卫生间窗户传来异样的响动,很像老鼠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大,但拨动人的神经。
路岑下意识转头。
却见胡泗和昨天一样,趴在窗台上,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身体扭成麻花,很快,他站在角落,空洞无神的眼珠子直勾勾望着这边。
路岑不着寸缕,原先他没把这些东西当人,羞耻心不强,可现在面前站了两个鬼,他却什麽都没穿,迟来的感觉到强烈的羞赧。
对面的东西浑身血腥,可衣服还在他们身上,被这样注视,路岑头皮发麻,既感觉到窒息恐惧,又觉得窘迫为难,他的嘴还被江钊捂在掌心,热水不断顺着指缝进来,有一些滑到路岑口腔,他想吐,吐不出来,只能一点点吞咽。
忽然,胡泗动了。
他避开江钊,从墙边朝路岑靠近,路岑眼睛瞪大,却见江钊一点表示都没有,直到胡泗也来到热水下,手掌抚摸他脖间的那道掐痕。
路岑腿软的厉害,又觉得这一幕实在荒诞诡谲,情绪剧烈起伏之下,眼前一阵阵模糊。
于是,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卧室的床上,浑身软的擡不起手,白蓝窗帘在墙边晃动,路岑脸色不虞,难道他昨天做梦了?
不太可能。
他走出卧室,却见江钊坐在沙发玩游戏。
“我昨天……”
他的声音唤醒江钊,从游戏里擡头,打量他一圈收回目光,“你昨天晕倒到浴室了,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被熏死了。”
“我晕倒了?”路岑只记得胡泗过来以後,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具体什麽情况?”
“昨天你进去以後,半个小时还没出来,我敲门你也没反应,我只能开门,还好你没反锁,不然事情就大了,我进去的时候,你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是我把你弄出来的。”
江钊三言两语说完。
他没说的是,昨天他察觉到不对劲,冲出去发现路岑躺在白色瓷砖上那副美景,整个卫生间以白色为主,淋浴也是白色,雾气氲氤。
路岑躺在角落,热水不断滴在他身上,白皙的皮肤被热水浸泡的发红,头发贴在额头,眼睛闭着,隔着层层朦胧的雾,那瞬间,江钊觉得他拍过的所有照片都没有这张有意境。
美丽,漂亮,让人移不开眼。
于是,他居然从包里拿出相机,对着路岑狂拍了许多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