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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与长侣(第3页)

一锅清水里漂浮着几块焦糊的鸡蛋,水还没煮开,鸡蛋已经老了。

万子星嘴唇蠕动,欲言又止,最後安慰自己他开心最重要,幼猫通过闯祸学习生存能力,那贺语宙怎麽不能?他只是体型庞大丶尚在新手期的狮子。万子星可以忍他浪费食材,暴殄天物,但对方把一锅该倒垃圾箱的东西端到他嘴边,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了了。

贺语宙捏着迷你小奶锅,移到离万子星更近的位置,带着献宝般的神情,“你尝尝。”

直接拒绝恐怕伤他心,万子星左顾右盼,最後想了个温和的借口,“你辛辛苦苦做的,自己吃吧,第一次不管做成什麽样都会很有成就感的。”

偏偏贺语宙一点没听出来人家退避三舍的意思,“你吃,为你我才做的。”

好深情的话,万子星感动不敢动。贺语宙期待的样子像叼老鼠喂给主人丶承担养家重任的骄傲大猫。万子星心一横,好歹比小三叼来的大黑老鼠强,以喝农药的决绝姿态灌下,嚼都不带嚼的,以让这份折磨的时间压缩到最短。

贺语宙看他囫囵吞咽的动作,仿佛才意识到什麽,悄声问:“是不是不太好吃?”

你的自知之明保守了,应该说太不好吃了。但万子星看着他术後久久未恢复到原来健康肤色的脸,把吐槽一并咽下,温声贯彻赏识教育:“别有一番滋味,下次你试试水煮开再倒鸡蛋液,也许是不同的味道。”

贺语宙听他拐着弯儿说才明白,“我做错了啊?我说怎麽跟我见过的鸡蛋汤不一样。”

万子星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一呼一吸的热流轻轻撩拨贺语宙敏感的脖颈,“鸡蛋见火就熟,最後抄两下关火就成了。”

“那我再试试。”贺语宙抄起小奶锅。

比上次熟练,万子星帮他倒进蒜末调味,第二锅贺语宙尝了尝,觉得味道浅淡。万子星撒了把香菜和一小撮盐,因为养病的缘故,他们的饮食很清淡,调味尽量用天然的香菜和茴香。两人分着喝了一小锅汤,然後又尝试做了煎馒头片和香肠丶炒青菜。说说笑笑间,晚饭稀里糊涂地吃饱了。将迷你厨具清洗干净,整齐地堆放在厨房,成人版厨具是万子星的,儿童版则是贺语宙专用的。

窗帘没有完全拉拢,留下一道缝隙,屋里的灯眼凝望城市的霓虹,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影子。万子星习惯性侧身,想偎进贺语宙怀里,却忽然想起对方上次并不舒服,病人不适合过分亲热。

贺语宙察觉到了,长臂一伸,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虽然经历了大病和手术,他不如从前那般强壮,但心跳声沉稳有力,传到万子星耳边,後者的心也安定下来。

“别担心,”贺语宙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低沉好听,柔柔地流进耳朵里,“我已经好很多了。”

万子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去。他知道贺语宙在恢复,喻涵惜请的专家也说他手术成功,预後良好。但那段在医院里提心吊胆丶看他被病痛和治疗折磨的日子,像一道深刻而不愿回忆的伤疤,留下的阴影并非朝夕能散。他总怕偷来的幸福不够稳固,怕命运再次伏击。

白日时光多了流动的琴声,阳光倾泻进书房时,贺语宙喜欢坐在琴凳上,任阳光暖暖烘着後背,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给乐曲以生命。万子星崇拜的表情让他特别满足,挺直身体继续表现,原本有些生疏的技艺日积月累练回了十级水平。

他告诉万子星,钢琴是贺君博让学的,那时他还是会用听话和努力来讨父母欢心的小孩,贺君博说钢琴是高等社交圈的入门券,他就拼命练习,急不可耐地考到最高级,但後来父母关系越来越恶劣,他也不愿再碰,毕竟他从未真正喜欢。

当开始的动机变得微不足道,结局不过狗尾续貂。

万子星坐在他身边,向他道歉,“我不知道你对钢琴有那麽多不堪的回忆,你不想弹就别弹了。”

贺语宙坐着愣了会神,头歪向他问:“你喜欢听?”

万子星微笑着按了几个键,说:“你弹琴时像王子一样呢!”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贺语宙哪根神经,他怔了一刹,突然嚎啕大哭,不能自已,万子星替他擦眼泪也擦不完。难以想象高中让人头疼的学闹,顶尖大学校辩论队的MVP,留学回来创建公司的CEO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他本质上还是操场上要人拉一把的少年。

万子星想到两人经历的种种也被带哭了,抱着他说:“没事,别哭了。你是最好的,以後只做你喜欢的事。”

为了转移悲伤,万子星带他到客厅看电视,体育频道转播国际篮球赛,万子星拿出贺语宙喜欢的零食,两人紧紧偎在沙发上,腿也互相缠着。

贺语宙哭够了,委屈大猫磁声磁气地说:“等我好了,我想读研。”

“你不是读的澳洲的研吗?”万子星记得那是国内外联合培养项目,毕业能拿到两个学位证。

研究生期间他们分开了,贺语宙的情况他不知晓,“为了公司我没读完,肄业。”

“所以你想去澳洲?”万子星给他舀了勺坚果,贺语宙不爱吃,所以他习惯自己吃时喂他一勺,坚果养肝,“我跟着你,你在哪我在哪。”

“不是。”贺语宙望着万子星的眼睛,“考国内的,我想换专业学天体物理。”

“好啊!”万子星听他找回自己原本的路喜形于色,但马上说,“国内考研压力很大,你再恢复一段时间。”

贺语宙转向大电视,唇边勾着安宁的弧度,“我先买书看看,反正一辈子呢。”

万子星嚼得嘎巴脆,突然停下来,愣愣看着身边人:“学出来就是科学家了吧?”

贺语宙全程关注他的表情变化,纳闷:“你傻笑什麽?”

“我能当科学家家属了!”万子星拍了拍他手背。

贺语宙哈哈大笑,笑里带了新的泪。他不知怎的,老是患得患失,少年时期叛逆倔强的眼泪留到现在,泛滥成灾。可能以前流泪没用,把自己搞得狼狈,还被贺君博瞧不起,也就憋着,遇上宽容的恋人终于可以卸除武装。

哭实在需要知己,而非观衆,否则情绪宣泄是淬毒,返回体内杀自己。知己乐见眼泪,因为暴露弱点是坦诚,他们求纯粹透明。

万子星愿意做他困境的支柱,迷惘的阳光,痛苦的安慰,彼此照亮,不吝给予。贺语宙正是缺少这些,才涎皮赖脸黏他,四年大学四年创业,甚至翻越到南半球,万卷书读过,万里路走过,终于确定年少定情的人是唯一,唯一最适合他的人。

或许万子星跟别人也能幸福,但贺语宙只能是万子星。辽远无边的宇宙,只适合一颗星辰。

第一次术後复查日来临。

复查前一周,西伯利亚冷气团吹到这个小家,盘踞不走。贺语宙变得比平时沉默,练琴时错音增多,夜里失眠,虽然他一动不动地装睡;万子星的焦虑只多不少,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努力维持一切如常,饭菜更精心,晚上找轻松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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