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子星话还没来得及说,被汹汹赶来的贺语宙一路拉到没人的地方。贺语宙不熟悉北体教学楼的布局,但走得比谁都快,拐到僻静的楼梯口,骤地回过身,看了看眼前人,狠狠揉进胸膛。
万子星肚子里有滔滔不绝的话,在意外的重逢前情怯,抚摸对方身体的分分寸寸来感受他是真实的。
三年後的贺语宙,眉目间的锐气更胜从前,肤色健康,下颌的青色胡茬有点扎,手臂胸膛比从前还要壮硕,被他抱着的万子星像被囚困在铁牢里,一凝眸,贺语宙的眼神让人无比眩晕。
“你坚持健身了啊……”万子星口有点渴。
贺语宙心酸地笑了下,“因为一个人说,高考後什麽都交给我,什麽都听我的,我当然得充分准备。”
“贺语宙,我……”贺语宙不言自明地来解他的渴,两人堕进狂欢盛宴,久违的亲密如醇厚醪醴,醉得人不知何谓,万子星本能地挂在他脖子上,贺语宙捞紧对方的腰,用他们最舒服的姿势相爱。
楼下甬道传来一句干净的男声,“贺语宙。”
狂恋的人忌讳打扰,唇舌纠缠,充耳不闻。被叫到的那个掀开眼帘,看向愈走愈近的宋念。
“贺语宙,要回学校了,你家的司机不还要接你吗?”宋念并不觉自己出现得不合适,看着连体婴似的两人神色如常。
感到对方的吻里掺杂了犹豫,万子星动了动眼睫,逐渐松开,旋即贺语宙垂眸,霸道地咬住不放。贺语宙转了个身,把怀中的人转到里面,背对宋念,像独占欲爆棚的龙巨尾一扫,宝物都藏进洞xue,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丶染指。
他索取到万子星因为窒息而开始拍他,看着恋人嘴唇红肿地躲他视线,贺语宙一阵快意,刚要逗逗万子星,宋念却过来了。
“快点吧,辩论队就等你了。”
万子星也不喜欢这麽没眼力的人,他没理陌生人说什麽,扬头问贺语宙,心情些微急切,“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别走了。”
贺语宙的舌头顶了顶腮边,眼神犹疑,怀着歉意说:“我得回去。”
万子星推掉了赛後的学生会聚餐,只想和他弥补三年的缺憾,然而贺语宙凝重的沉默让他恍悟他们之间隔着三年未知,也许贺语宙心中,他已不是最紧要的。
贺语宙急促地问:“你手机号多少?”他似乎着急走,慌忙从西装上衣抽出支笔,写在手上,紧接着安抚万子星表现在脸上的怪罪,“我会找你,你等我。”
阔别重逢的这次,除了那个吻还有过去的味道,一切都与设想不同,物是人非。
万子星看着贺语宙忙叨叨地跟宋念下楼,就快要踏出楼梯大门时,万子星冷然说:“你们知道出学校大门怎麽走吗?不用外联部接引?”
宋念灿然笑道:“我们十几个人,怎麽也能找出一条正确路线。”
转眼间,万子星已经走到他们旁边,眼神冷得不像是跟贺语宙有旧情的样子,比陌生人还削薄,只能算敌视,“那好,恕不远送。”他说完就走向会场,打算发消息告诉部长他改主意去聚餐。
贺语宙从後面扯住他的胳膊,语声温柔低沉,“别生气,送送我好不好?”
万子星没放下手机,“识路就别麻烦我,我还有事。”
贺语宙笑容僵硬,嘴角一抽,“你也这麽对我,把我逼死得了!”
明明是他拒绝自己,还做出一副委屈嘴脸给万子星上道德谴责,万子星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语气很冲,“吓唬谁呢?谁逼你你找谁。”紧接着,甩开他突突往前走。
“万子星!”贺语宙大喊,没走的人听闻平地一声雷,全都骇得缩了下,扭头寻找声源。
唯独被叫的那人迅速逃离,毫无眷恋。
连一次也没有回头。
清华四辩刚在台上的翩翩风度随风而逝,疯了似地踹墙砸门,“万子星!你给我回来!”
──你看看我!
三年忍受的所有虐待,没时间诉说,没机会诉说,都还在其次,最伤他的是那人明摆着不想听。
宋念扶着他,安抚他的暴戾,“你看淡点,我听说外联部的人很花,你们几年没见……”
贺语宙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从刚才你杵这干嘛?”
“我担心你啊。”宋念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别追了,我们不着急回去,但你不行。”
贺语宙气喘吁吁,看着那个背影在走道尽头拐弯,他也被宋念拖到旁边跟辩论队汇合。
清华校辩论队活动多丶比赛多丶平时集会讨论磨合更多,成员来自清华各院各年级,感情在唇枪舌剑唾沫横飞中磨合得不错,其他三位辩手都耳闻过贺语宙的家庭和高中恋人。
“哇,男生怎麽能那麽白?贺语宙,你品味不错呦,完全理解你高中早恋,这不下手铁定让人抢走了。”说话的是胡璇,短发波波头的可爱女生,一般人都会被她软萌的外表欺骗,直至听到她伶牙俐齿逻辑清晰的话,才明白她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宋念陶然笑道:“或许正因为不是老实人才选贺语宙呢,毕竟贺语宙高中也肯定出色。”
跟这两人比,杨宏的反应就慢了点,“他怎麽走了?不跟你叙叙旧?”
宋念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我刚才看到接引咱的那人去送北语了,换到他来送,但是他说你们识路就走了,他可能有事吧。”
胡璇信以为真,“他怎麽能这样啊?这是他的职责吧!”
宋念暼了眼漫不经心的贺语宙,对另外两人说:“反正我觉得人挺差劲的。”
贺语宙看着手掌里的手机号,没留意听他们的对话,胡璇在他眼前挥挥手,“离魂了?”
“离婚?”贺语宙身子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