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星的瞳孔端正地对准他,像要把他吸进去,表情严肃到恨不得投影出白纸黑字的条款。
“别看了,我写我写。”
贺语宙不郁地拿起笔别在耳朵後,偶尔摘下来划两道。
数学陈老师把卷子收上去时,发现贺语宙那页居然都写了,定睛再看第二眼──大题当填空写的,证全等只有一步,算长度只有得数。
他考试跟玩票似的。
万子星回头传卷子时检查了一下贺语宙的卷面,觉得他钻协议空子,有背信弃义之嫌,当场丢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张芃蓝过来找詹月和万子星,未语先笑,“美术老师说你们俩的画在学校公衆号发起全校投票,入围的去市里参加比赛,你们可以给自己拉拉票。”
詹月双手跟张芃蓝拉在一起,对了个笑容,“入围有奖品吗?”
“我也不知道。”张芃蓝笑着的时候总不经意瞟一眼万子星,答完詹月的话,就对男生说,“你看学校公衆号了吗?”
“公衆号说什麽事了?”
“大家开你玩笑,你知道你是校草吗?”
“承蒙厚爱。”万子星抱了个拳。
“校草评选时我也投你了哦。”张芃蓝跟詹月挤坐在一张椅子上,“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你。”
“我?”
詹月表情酸了一下,打趣道:“无中生友吧?”
张芃蓝拿小粉拳怼了詹月一下,“8班的,运动会给你送过一回水。”
万子星根本不记得当时簇拥过来的矿泉水属于哪班的谁,但是他礼貌而不失友善地说,“记得,很感谢。”
张芃蓝问:“你记得她长什麽样子吗?”
“梳着马尾?”
这个答案万能,因为八成以上的女生蓄长发且扎马尾,既能留发又方便打理。
张芃蓝果然点头,“我跟她说你记得她,她还不得高兴死。你加个她微信吧。”
“他手机坏了。”贺语宙突然截了一句,气氛降到冰点,男生冲前座摊开手掌,骨节分明而硬朗,是个“五”。
万子星再说一个字都会触发协议。
张芃蓝扭身看着怏怏不乐的贺语宙,阴沉下来的学闹带着股狠戾之气,不如平时说说笑笑的好接近。
“怎麽了?”张芃蓝不明所以。
“他说他二百五。”万子星拍了下那只手,反被那只手紧紧攥住,体温开始交融,万子星扯了一下,对方握的力气十足,纹丝不允许他动。
贺语宙撩了下眼帘,别有深意地睇着他。气氛化开难解的味道。贺语宙提醒:“契约精神。”
万子星指着他,“你刚才卷子做得很敷衍。”
“但我都写了。”贺语宙虚虚指着他下巴威胁,“你该闭嘴了。”
张芃蓝打了个寒战,贺语宙似乎对万子星实施什麽隐形暴力,万子星又对付不过的样子。关系看起来并不友好,甚至隐隐地散发火药味。
她小小声问:“公衆号说的是假的?”
詹月问:“什麽事啊?”
该组三人都在公衆号上被热烈讨论,但这一组人都不知情。
贺语宙是唯一身上有手机的,找到那个八百年也不会点进去看一次的“菁莪拱照”。讨论区一夜刷上来百十来条留言,从昨晚操场上夜跑的两人说到校花校草,再说到嗑cp,基本都是眼熟的老ID。
本以为校花校草的结果已能体现审美的多样性,但跟嗑cp的多样性比起来还是太片面了。
贺语宙看到给自己名字强拉的几种组合,眉毛拧成麻花。而万子星看着他阴霾的眉宇,往他手机屏幕上凑了凑,“说什麽了?”
刚看见一句,万子星忍不住“噗”地捂住嘴笑,贺语宙赶紧把手机藏进书箱里。
“什麽什麽?”两个女生同时问。
贺语宙看着别的方向,攥住他的手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