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开始,他知道,他有个爷爷。
他的爷爷不是他的爷爷。
但他们确实血脉相连。
蒋婆婆:“‘他’怎麽样了?”
蜘蛛激发这场情景是为了艾萨克·比德,她却是为了另一个人……一个更加重要丶花费再多力气也不为过的人。
蜘蛛迟疑了。
蒋婆婆:“怎麽,他没有明白这场情景的隐喻?还是艾萨克那家夥把当年的事情都藏了起来,根本没说?”
她设计这一切就是想让兴瞳知道这座小镇是怎麽回事!如果他能明白,那麽说明他是有智慧的人,他可以加入他们,作为夥伴,作为一起奋斗的抗争者。
如果不能明白……
蜘蛛羞愧地低下头:“蝴蝶先生看起来很有智慧,可,可是……”
“说吧。”蒋婆婆叹了口气。
“可是他有的时候又显得没那麽有智慧……”蜘蛛一脸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他和他的房客黏在一起的时候,精神好像就有点……不大正常。”
蒋婆婆沉默了很久。
与此同时,“精神不大正常”的某人正在和他的房客斗智斗勇。
由于他挣扎的实在太厉害,岳山原不得不用尽一切办法才能压住他,这导致他们现在的姿势非常诡异……
兴瞳快哭了,真的快哭了。
他没办法向月山岳解释自己怎麽回事,他希望男人能乖乖地不要动,最好是脱光了不要动……他只想使用他的冰块,可这只冰块一定要把他当成发烧的病人来照顾!
他艰难地调动快要糊成一摊浆糊的脑子,想出了一个缓冲办法。
他告诉岳山原他饿了,想吃东西。
卧室里自然是不可能有东西吃的,岳山原不得不暂时松开手,下楼寻找食物。
兴瞳等待了两秒钟,这两秒的时间他把所有可能的後果都想了一遍,才勉强把自己控制在床上没动。
终于,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他立刻爬下床,爬进浴室,打开花洒,把水龙头拨到冷水那一边。
他蜷缩起来,刺骨的水流冲刷脊背,好像躺在冰天雪地里一样,这感觉并不好受,可极大缓解了那股让他恨不得立刻去死的酸胀感。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岳山原端着一碗面条回来,一开门,就看见一个赤裸的身影,□□地侧躺在床边。
窗开着,冷风呼呼往屋里哨,浴室的花洒也没关,水冷的几乎快要结冰。
岳山原愣了两秒钟,飞快把面碗往桌上一磕,关窗丶关水……抖开被子。
兴瞳嘴里咬着什麽东西,含糊道:“不要……”
岳山原大概气昏了头,这次被反抗也干脆不挣扎了,丢开被子,自己充当起人肉披风。
兴瞳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男人沉甸甸地体重压上来,明明是正常的温度,他却一瞬间觉得没那麽热了。
他们之间还有一层布料,不过这样已经好了太多。
他放松地摊平四肢,面朝下陷阱床铺,身後男人死死箍着他的腰,锁着他的腿,赤裸的躯体被他禁锢着,弯折出一个扭曲的姿势。
然而兴瞳却就这样睡着了。
暴露在空气中,睡的香甜且安逸。
岳山原这才看清他牙间咬着的是一条领带,是他之前参加完活动随手放在床头的领带,大半条已经被口水濡湿,剩下的垂在肩膀上,随着青年的呼吸微微起伏。
许久。
岳山原轻轻掰开他的嘴,把那条可怜的领带抽出来扔到地上。
兴瞳皱眉,他就收紧手臂,把人又往怀里团了团,这样,他就被他整个压在身下,密不透风,严严实实,熨帖而安心……青年彻底不动了,只有一只露在外面的脚,偶尔条件反射般颤抖一瞬。
那只脚瘦削且苍白。
岳山原很快注意到了它,慢慢把它也纳入自己的范围。
就这样,就这麽简单。
闭上眼之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终于掌握了顺毛青年的方法。
这发烧不是发烧,不知道是什麽奇怪的东西……但这可以等他醒来再问,连同一切未解之谜。
现在天已经黑了,床也已经乱的不像样,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件事要做,他抱着兴瞳,沉默地,坚定地,熨平他的每一丝战栗……
卧室里只有他们的声响。
卧室里……只有他的呓语。
……
“所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发现你的生活出了问题。在忍耐与死亡间你或许会选择後者,但记住,这并不是神的本意。”
——《枫糖镇纪实第三册》,恶魔落网之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