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原和怪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人,纯种纯血的人类种,那麽他只是因为觉得不对所以躲开了吗?他和我会一样吗?
兴瞳用手攀住门框,破碎的木板扎进掌心。
血流出来的瞬间岳山原就转过了身。
浴室的空间太小,他甚至不用迈步,手臂一展就将兴瞳捞过来。
水龙头被关上了,但还在淅淅沥沥地漏着冷水。
一部分溅湿了兴瞳半边身体,他却感觉不到冷。阴湿的房间好像陡然蒸腾起许多水雾,密不透风的将他包裹,热的他喘不上气。
很快,一切都变成乳白色,连视野都变得模糊,气流风似的涌过鼻腔,钻入心肺——兴瞳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呼吸。
他恍惚地凑近岳山原,想要知道另一个人是否也和他一样。
他听到巨大的心跳声,感受到热的几乎要将他融化的体温。突然,男人坚实的手臂从腰後穿过,揽住他,将他压向胸口。
指尖带血尖刺被拔出来,血珠飞快地往外渗。兴瞳闷哼一声,耳畔,属于人类的呼吸一瞬间变得粗重。
他知道自己渴望人类的血,却没想过人类也会渴求他,指尖被舔舐的时候他擡起头,看见岳山原那张总是严肃的脸染上了不一样的神情——那双平直的长眉皱起来,眼睛却是通红的,他擒住兴瞳的手腕凑到唇边,静止片刻,用舌尖卷掉了一滴渗出的血。
那血里不知道有什麽,总之不是正常的血。
兴瞳看着男人脖颈的青筋突然暴起,看着男人狠狠皱了下眉,偏过头,神情却透露出一瞬疯狂的快意。
他匆忙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他们谁也没有发觉史莱姆的异状。
岳山原腹部的绿丝悄无声息地向外蠕动,穿透兴瞳的皮肉,看那走势,似乎想要将他们缝合到一起。
兴瞳毫无察觉,等岳山原感觉不对低头看时,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他们就这样被缝合起来。
交错的绿丝收的密实,一边顺着岳山原腹部的肌肉走线,另一边原模原样地锁着兴瞳。两块触感截然不同的皮肤就这样紧贴起来,胯骨抵着胯骨,皮肉抵着皮肉。
兴瞳不得不踮起脚,撑住男人的肩来保持直立。身後,岳山原揽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他们起伏的胸口也逐渐严丝合缝。
男人在他耳边说了句什麽。
兴瞳听不懂。
他喘着粗气,视野昏暗,突然间被岳山原托起来,抵到墙边,男人的手掌从他脑後插过去,扣住他的脖颈。
他感到有人在揉他的嘴唇,蹭掉他眼角洇出的眼泪,片刻後那手指又流连到他的腰腹——
兴瞳急切地擡起头。
他不再叫他“长官”丶“先生”或是别的什麽,他叫他的名字,他叫他……
“……岳山原。”
一个吻终于落了下来。
岳山原托着他,禁锢着他,兴瞳後脊的触手坏了似的抽搐,触电似的打着颤,被史莱姆激起的冲动变成了更为纯粹的情欲,所有声音都变得朦胧而遥远。
很久之後,当肺部的空气即将消耗殆尽的时候。
岳山原退开来,伏在他身上,将嘴唇贴到他耳畔。
两个人都喘息着,兴瞳耳垂的软肉被叼在唇齿间舔吻,水声唤回他的神智。
他颤的更加厉害,手指却攀上男人的肩膀。他抖着声音求了一声,或许是在求男人帮他,或许只是一声神志不清的呓语。
无论如何,当岳山原再一次吻下来的时候,兴瞳闭上双眼,顺从地张开嘴唇。
——他几乎毫无阻碍地就堕入那片黑暗。
黑暗的尽头是他的来处,是他们曾经来不及丶也不敢言明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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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