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他。。。去年去世了。"林薇突然说。
江逾顷的手指微微一颤。
"肝癌晚期。"林薇的声音很轻,"他临走前。。。一直在看你的视频。。。他说。。。他最後悔的事。。。"
她从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推到江逾顷面前。翻开的那页上,是江逾顷十四岁时写的第一首歌的歌词,字迹稚嫩,却被精心保存着。
"你走之後,你爸爸其实。。。偷偷去看过你的演出。"林薇轻声说,"在那些小酒吧。。。他戴着口罩坐在最後一排。。。从来不敢让你发现。。。"
江逾顷怔怔地看着那本笔记本。他记得那些年,确实总感觉有道熟悉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却始终找不到来源。
"我们。。。我们都太自私了。。。"林薇哽咽着,"只顾着自己的新生活。。。把你一个人丢下。。。"
江逾顷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极了那个他独自拖着行李箱离开的夜晚。
"您的病。。。怎麽样了?"他突然问。
林薇愣住了:"你怎麽。。。"
"三年前您做手术的时候,医院联系过我。"江逾顷轻声说,"我付了医药费。"
这件事连代承霁都不知道。他惊讶地看着江逾顷,突然明白为什麽那段时间江逾顷要接那麽多商演,累到在後台晕倒。
"你。。。"林薇的眼泪再次涌出,"你都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江逾顷站起身,"但我选择往前走。"
他走到柜台,结了三杯茶的账,然後对林薇说:"雨停了,您早点回去吧。"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咖啡厅时,林薇突然轻声说:"你写的歌。。。很好听。。。妈妈一直在听。。。"
江逾顷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走在雨後的街道上,代承霁轻声问:"为什麽从来没告诉我医药费的事?"
"没什麽好说的。"江逾顷望着远处工作室的灯光,"他们生我一场,这是我该做的。"
"那你。。。原谅她了吗?"
江逾顷沉默片刻:"我早就学会不恨任何人了。恨太累,我还要留着力气写歌。"
但他没有说的是,当听到父亲偷偷去看他演出时,当看到母亲珍藏着他少年时的歌词时,他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终究是松动了一角。
也许有一天,当那些伤痛被时间冲刷得不再锋利,他们还能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茶。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有音乐,有梦想,有代承霁。
这就够了。